012关闭了监控，元惊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监控室，等缓过神来，007已然给他送来了新的任务文件。

将文件扔在一边，元惊时望向落地窗外，荒凉肃杀，灰蒙蒙的天空如同沉重的铁幕，遮蔽了所有光明。

脑海清晰闪过白莫恩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情，有的他能理解，可有的他却想不明白。

千头万绪，剪不断理还乱，元惊时心想，人类比他想象的更要复杂。

【觉醒值+5%，目前觉醒值22%】

24小时过去，幸存玩家渐渐从主线任务的疲惫中恢复，也接收到了新旗帜的地点方位。

而元惊时也不眠不休地工作了24小时，直到007再次进入办公室才得以喘息——

“我去，老大你一天没休息？”007惊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待处理文件箱。

元惊时低头翻阅着一线报告，敷衍道：“嗯。”

见状，007大惊失色：“老大，你不会出bug了吧？！怎么突然辛勤工作了？”

在NPC之间，说对方有bug，便等于指着人鼻子骂你有病。

元惊时合上报告，抬眸道：“你才有bug。”

熟悉的态度让007安心：“害，老大你没事就行。”

【编号：后勤007】

【今日任务：将监察官001批阅过的文件进行整理封存】

【系统服从度：74%】

元惊时注意到，007的服从度有所下降。

平日007负责元惊时的工作对接，他伪装玩家的十几个小时，007相当于放假，指不定怎么玩去了，服从度下降倒也能理解。

“你觉得玩家评判好坏的标准是什么？”元惊时停下工作，未解的疑惑又浮上心头，他不报希望地问007。

“啊？”007陷入苦思，果断放弃道，“022在研究人类文化，说不定他会知道。老大你工作了一天，也该休息了，咱们去派出所找022吧！”

007想摸鱼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元惊时内心无语，却也没有拒绝：“走吧。”

007立即抛开文件，无声呐喊：芜湖，又放假了！

独立区9号派出所，022刚好结束24小时的值班完成交接。

三人便来到派出所外散步，空气中弥漫着微弱的烟尘，虽是晴天却也灰蒙蒙的。

【编号：派出所022】

【今日任务：（休息中，待排班）】

【系统服从度：85%】

元惊时心下了然：007和022果然混在一起，服从度都下降了5%。

“我学到人类东方文明中有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022了解到监察官和007的来意，认真思考着，“或许人类是通过换位思考来判断好坏的。”

007向来是捧场王：“哇，有道理——不过，换位思考是什么意思啊？”

元惊时太阳穴突突疼：“给你放一天的假，别再乱提问。”

007笑容灿烂，兴高采烈地比划噤声手势。

元惊时再次开口，回归正题：“那如果说有人没有判断标准呢？或者说，不进行对错或好坏的判断。”

022陷入沉思，检索自己的智库：“据我了解，人类看待世界的角度很多元，但都有一个共同点——主观经验判断。所以，我并不认为存在不进行道德判断的人类。“

“不存在么……”

元惊时心下一沉，可他偏偏遇到了，在白莫恩眼中好像所有人都无关紧要，是好是坏与他无关。

“唔唔——”007突然手舞足蹈，却碍于之前元惊时的命令，没有开口。

元惊时被007蠢笑：“什么事？想说就说。”

由于注意力被007引走，元惊时没有注意前方，话音刚落，忽地，右肩与人意外相撞。

余光瞥见一个模糊的人影，元惊时下意识道：“抱歉。”

而另一边的007手忙脚乱，终于憋不住开口：“老，老大，白莫恩！”他方才便想说这个。

元惊时心跳猛地加速，强装镇静，反复暗示自己，他只在地铁站见过白莫恩一次。

“天赋者，很高兴再见到你。”他随口同白莫恩打招呼，充斥着监察官的客气与疏离。

“那真是不好意思，我一点都不高兴。”白莫恩从来没对NPC有过好脸色。

元惊时松了一口气，伪装玩家时他改变了面部特征，白莫恩没有认出他。

但元惊时也不欲久留，缓缓道：“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今后的任务一切顺利。”

说罢，他就绕过白莫恩。

然而擦肩的一瞬，白莫恩无意识地抬眼一扫，随即眉头轻蹙，视线停留在元惊时耳下一颗小小的黑痣上。

白莫恩面色一沉，不动声色，却敏锐地察觉到某种不同寻常的气息。

而毫无觉察的元惊时，内心正与全知视角理论着——

“你怎么不提醒我白莫恩过来了？！”

【您并未设置玩家白莫恩位置提醒，需要为您开启提醒吗】

“开着！”至少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然而，元惊时却忘记了，在白莫恩这种非典型玩家面前，再充足的心理准备也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