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他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如了白青的愿。到时候它发功,我二人必定危险。
“慕易!”重百不想再勘探慕易的过去,看他如此,这战争的残酷也不想让他再去经历一番。
那双带着怒意和汹涌难以自抑的情绪,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刀将济远号的管带当场斩杀,“慕易……慕大人……你清醒清醒。”
“一切都是过去,那场战争已经过去好些年了……”
他处于情绪失控的边缘,再这样下去,恐怕只能如了白青的愿。到时候它发功,我二人必定危险。
可是,这陷入迷幻和魔怔的人,那是三言两语就能唤醒的?
他的内心只会被白青迷惑得更加不堪承受。
她站在慕易面前,挥手褪去赵总管的样子。慕易见赵弘毅一下子变成了……李家主……神情恍惚,一时间竟然分不清到底是现实还是幻境。
“这是幻境!慕大人,我是林音啊,你还记得吗?”
“我们一起进入上古禁咒,我……们还说出去了一定要去大醉一场!”
“我们被困在了幻境中!你不要陷入恐惧和失控,他想迷惑……想吞噬……我们。”重百的言语间弥漫着岁月的苦涩,陷入了自责,或许一开始就不应该将他带来,自己的私心,却是在揭露别人尘封不愿提起的过去。
她只知道这场战争之后是清国惨败,济远号被日本收割。
不一会儿清清亮亮,万里无云的晴日,突然狂风骤起,沙尘迷眼,不多时黑云暗涌,周围一切寂静,却迷得他们睁不开眼。
重百望着周围突变的状况,那地地下突然涌出一股股黑煞之气,慢慢在蚕食那些不属于真实的人和物,在沾染上黑气的那一刻,他们全部化成一道烟尘消失在原地。
还恍惚的慕易瞧见昔日好友、旧物在一一消失,失控地奔向他们,他不舍不相信地摔倒在地的狼狈样子,让重百的内心泛起一丝涟漪。
她本从未同情过死亡,见满城尸体她向来都毫无感觉。
母亲被一刀捅死时,她也毫无情感波动,觉得好似很稀松平常,还送了她一程。
上一次死亡也就是大哥的儿子被掐死时,大哥那痛不欲生的时候,她有些费解。
所以她不解慕易的撕心裂肺,不解他的绝望。
不解,但她尊重。
凡人生命何其短暂,凡人何其脆弱不堪。
最终他们都会走向死亡,根据其生平而被选入轮回,开始新一轮的生命。她的意识里,这就是凡人的生命。
没必要去可惜、怀念,更不用去悲悯。
看着慕易摔倒在地的那一刻,那地上涌出的黑煞之气立马将慕易团团围住,此时他好像已经丧失了活下去的决心,任凭那黑气将自己包裹、蚕食。
她向大哥发过誓,坏人可以不管,好人是一定要救的。
所以对于山匪之事她并不在意,若不是被慕易推嚷着去镇里探虚实,她就算是任凭这山匪屠镇,也难起怜悯。
更不会出手阻止。
当时杀那男子,无非是见他衣衫不整,说来不巧。
她对着家人发过的誓言,貌似有点多的。这都是自己散尽千金的后果,谁让自己欠他们太多才会发各种誓言来抵债。
杀盗匪的缘由不过是,想到那人定然是奸.淫过妇女,这誓言是向她四姐发的毒誓,永远保护弱小女性。
结果害她被扣功德。
重百弯着腰,对于慕易被蚕食,她微微叹了口气,双手捻指,念了驱魔咒,将慕易周围的黑气全部打散开来。
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为他拂去身上的泥尘,本是一腔热血爱国青年,怎能任他被邪祟欺辱。
她读过许多话本,突然她觉得看多了那些柔弱书生的故事,反而慕易这样弃戎从文的将军倒是有些符合她的口味,“慕大人,”重百为他整理好衣衫、拂去脸颊的灰尘,指尖磨砂在脸颊,慕易好像是受到了重百的鼓舞,得到她注入身体的力量。
那双恍惚的眼,也慢慢不再涣散。
他轻轻垂下眼帘,目光落在重百的眼睫上,那圆溜溜的大眼睛,正在一点点的探究他,“不用怕。我会带你回去的。我可是……家主。”
我可是……神。
重百顿了顿,差点说出自己的身份。他不信妖邪,怎还会信她是神?
她快速回身,将慕易护在身后。此时能明显感觉到慕易此时身子微微舒展,不似方才那般激动和紧绷,情绪也慢慢恢复正常。
她望着那天空。
什么海上生明月!去他妈的!重百紧紧抓住慕易的手,只需要少少的勇气,便能带给慕易一些信任和安心。
慕易痴痴的盯着重百,他没想过自己会不排斥男子牵着他的手,明明在军营里大家都相互嫌弃,那句‘我带你出去!’心里有些不可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