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下真是惹怒了周逢祥,他最见不得孩子受委屈,小满以前懵懂,被金枝教的不像样子,但这大半个月来,他被玉洁教的懂事极了,是个可人疼的孩子,他哪能看着自己的孩子受委屈。
说到底,是金枝和他的前身不对,他现在算是出尔反尔,本有些愧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见她愈加得寸进尺,也不再一味的忍让。
将小满拉起来,板着脸说道:“钱嫂子,你这样行事实在是欺人太甚,真当我们周家村无人了吗?”
隔壁的强叔也挥了挥拳头,很气愤的说道:“就是就是,钱家村的,你们不要太过分了,我们周家庄也不是吃素的!”
院子外的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他们周家庄的人绝不能任人欺负,面对外部敌人时,大家会变得亿万分的团结,这年头,无钱无权无地位,要想不被人欺负,靠的就是群众的力量,不管是谁被欺负,他们都会站出来。
玉洁握紧拳头,她最见不得自己人受欺负,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她觉得自己总比兔子要强些吧,先前她爹被人吐了口水,小满也受了欺负,已经让她气极,要不是怕把事情闹大不好收拾,她早就冲了出去。
但是现在看来,这个顾虑没必要了,单纯的个人买卖即将演化成两个村子的战斗矛盾,眼见周家庄和钱家村的人就要打起来,她也终于忍无可忍了,站起身子走了进去。
打算抄家伙的两村人见玉洁来了,纷纷停下手里的动作,一边是庆幸,一边是疑惑,都等着看对方的反应,谁也不肯吃亏。
钱大娘笑嘻嘻的走过来,“玉洁,你终于回来啦,快跟大娘回家,到了大娘家,有好吃的好喝的还不用挨打,比在这舒服多了。”
玉洁躲过她要抓自己的手,走到她爹身边,掀开小满的裤腿,见膝盖处已经磕破流血了,小满见姐姐来了,委屈的有些想哭,玉洁安慰了他几句,让小凤领着他进屋。
然后有些讽刺的说道:“钱大娘的这样虐待小孩子,还真是没人敢相信你说的话了,到你家之后,说不定一个不如你意就被你打死了。”
赶在钱大娘开口之前,她继续倒豆子般地说道:“你无非就是想找个人照顾你儿子,有这个闲工夫还不如想办法医治二孬,说不定他还有治愈的希望,指望别人那是不能长久的,等你们百年之后,二孬肯定过不上好日子。”
“别人不行,我知道玉洁肯定可以的。”钱大娘压下心头的火气,挤着笑脸说道。
悄悄给她带来的人打手势,要把玉洁带走,本想让她心甘情愿的去,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她还是带回家好好教导吧,女人啊,就是再不情愿,生了儿子之后也就认命了。
看着钱大娘一幅诱拐小孩子的语气,玉洁不客气的回到:“当初跟你谈买卖的是我娘,不过,她已经被我爹给休了,这笔买卖自然就做不得数了,大娘还是带着银子回去吧,我们家是绝对不会卖孩子的。”
“金枝在不在我管不着,我只知道你就是我们钱家的人了,二叔,把她带走。”
一旦有人动手两边可定会打起来,玉洁不想有人受伤,扯着嗓子尖声叫道:“都给我住手!”
麻利的溜到厨房拿了一把菜刀出来,怒冲冲地说道:“我看谁敢动手,你们莫要欺人太甚,别以为我不知道,先是让人诱拐我娘把我卖了,见我爹不同意就对我爹口出不逊,还打伤我弟弟,现在又想强行把我带走,你们眼里还有天理没有?你们要是真敢把我抢过去,我就,我就……”
玉洁本想说杀人的,可这种狠话她说出来根本不具有威慑力,她又不可能真的去杀一个给钱大娘看看,眼见她爹就要抓她进屋,玉洁一时心急,溜到鸡窝,把家里剩下的一只鸡拎出来,这本是从干爹家抱回来指望它下蛋的,目前也顾不上了。
玉洁吧嗒一刀把鸡脖子砍下来,拎着两条鸡腿,还没死透的老母鸡乱扑腾,鸡血溅的到处都是,玉洁摸了一把脸上的血,满脸鲜红阴森森的说道:“你要是敢把我抢过去,这只鸡就是你儿子的下场,不信的话你倒可以试试看!”
随后也不再说话,只恶狠狠地瞪着眼睛,别人杀鸡儆猴,她是杀鸡儆泼妇。
鸡呀鸡,你莫怪罪啊莫怪罪,今年迫不得已杀了你,还请你明年再回来!
钱大娘被玉洁的举动给惊到了,微微愣神之后就开始数落她的不是,数落周逢祥的不是,数落周家列祖列宗的不是。
我让你说让你说!玉洁趁着钱大娘不注意,把那只鸡仍在了她的脚下,老母鸡依旧在扑腾,热呼呼的血流在她的脚腕上,把她吓得一声尖叫,她从没见过这么狠心小丫头,长大了也不会是个善茬,瞧她那凶神恶煞残忍至极的模样,活脱脱从地底下冒出来的吃人小鬼。
就算钱大娘惯会撒泼耍赖,可也从没见过血,今天带人来只是想吓吓周逢祥,然后把玉洁领回去,现在她真的犹豫了,怕自己看走了眼,领个煞星回家,要是她儿子也被这个杀生不眨眼的丫头来上一刀,想到这,钱大娘差点晕过去。
正好这时村长赶来了,苦心调节之后,让周逢祥赔了她四两银子才把这件事情了解。
玉洁一战成名,从此成了周家庄所有孩子都不敢惹的人物,这让一直欺负小满的大胖再也不敢再欺负他了,这几天见了玉洁恨不能绕道走,唯恐她替弟弟报仇,至于大人们,则是说什么的都有,玉洁也没工夫在意这个。
她认为这种家长里短的东西很快就会被人们忘记,毕竟人人都忙于生计,谁有那闲工夫揪着别人的小辫子不放,再说她现在还小,不想被卖做出这些事情,应该也能让人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