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男人面面相觑,这山上没来过女人,除了一个朱大婶,那朱大婶的男人是看大门儿的老郑头,她是跟着自己男人上山来做饭的,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沧桑痕迹,让人已经可以忽略掉她的性别了。而这么有姿色的女人,能来到这样荒凉又鱼龙混杂的地方,已经很稀奇了,还能如此沉着冷静的,在他们这座山头,简直比发现了大熊猫,企鹅,美洲豹一样不可思议。
光头朝身旁的几个人使了个眼色,几个男人反应过来,抱着肩膀溜溜达达的围了上去,光头站到她跟前,哼哼一笑说:“来找人?小妹妹,我没听错吧。”说着,他的手朝余欢的下巴捏了一把。
他站的近,说话时候喷出的热气带有让人不适的味道,那是长期吸烟的人身上特有的烟油味,余欢皱了皱眉,不得已屏住呼吸,不耐烦的说:“人在没在你这,给个痛快话。”
“想要痛快?”光头的拇指和中指在一块摩擦着,那上面还残留着少女肌肤的柔嫩触感,再看看那不盈一握的腰肢儿,挺翘的胸和屁股,还有两根笔直笔直的腿,他觉得自己肚子里“腾”的一下点着了一团火,往下面去了。山上的日子清汤寡水的,他觉得自己都快成和尚了,就想尝尝荤腥儿。“老子这根手指头不是白折的,看你这么细皮嫩肉,也不好让你抵偿,这么吧,你要能把老子伺候痛快咯,老子就让你痛痛快快儿的找到人。”
“听光头哥的意思,人是在你这了?”余欢的嗓音清亮婉转,底下却暗自攥紧了拳头,今天的情形显然在她的意料之外了,只求闫天明真如昨晚朗晨和司陆那两个公子哥儿所说,是个表面很坏实则并不像表面那么坏的人。朗晨是那么评价闫天明的:闫家的独孙,被捧在蜜罐里溺得无法无天的孩子。司陆则是这样评价他的:啧啧啧,那小子挺爷们儿的,就是脾气古怪了点儿,交不透心。“呵呵。”余欢冷笑两声,活动着手腕说:“不过光头哥,你脑袋是让我砸坏了吗?还是今早嘴巴吃了屎?就凭你,还想睡我,就是你们老大来了,也得掂量掂量,不想今后吃饭只能让你老娘喂,快点把人给我交出来吧。”
其实她手心里已经全都是汗了,在重生的时候,见过不少比这大的场面,没想到胆子倒是给练出来了,都这个时候了,还能死撑。
“嘿?你个小蹄子……”
光头这就要上手,被旁边的一个年纪略小的男孩子拦住了:“秃哥,她是徐三的人,昨天明哥都没动她,咱们哪儿惹得起。”
光头当即就给了他一脚,“明哥不也说了么?惹得起惹不起,不得惹了才知道吗?再说了,她一个在重生卖酒的小姐,让咱们给碰了,徐三就是吃了个哑巴亏,顶多厌恶她罢了,还真能揪着这事儿不放满世界嚷嚷?”
男孩子被踢得缩起了肩膀,旁边再没人多嘴了,看样这秃子在闫天明手底下还是个小头头儿,秃子一声令下,旁边上来两个相对壮实的男人,架着余欢就要往后山的塑料布支的小棚子里去,任由余欢怎么样扭打就是挣脱不开,索性撒气泼赖破口大骂道:“闫天明你个窝囊废!手下踩到你头上都管不了!怪不得你女人跟别人跑了!我要是高华我也不跟你!你给我滚出来啊混蛋……”然而她对闫天明是否在山上都一无所知,而且并不抱希望,毕竟这里的环境太艰苦了,没有哪个公子哥儿愿意来这种地方。
她的叫喊被巨大的机械声和装载着矿石的重型车驶过的“隆隆”声淹没,也有驻足观望的工人,不过也就当做热闹看两眼罢了,随后便挥起手里的家伙事儿接着干活了,矿山上生死都不算事儿,谁敢多管闲事?
浅蓝色晒得发黄的塑料棚在山风里摇摇欲坠,几个男人端着肩膀杵在四周看好戏,笑得不怀好意,光头的身上带着昨夜宿醉过的腐坏气息,余欢随手薅起一把野草,夹着沙子一股脑的扬到光头脸上,恶狠狠的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死秃子,今天你要是碰了我,我保证你,后半辈子,都会后悔你老娘把你生了下来,啐!”末了,她吐了一口唾沫,将嘴里的土吐了出去,嘴唇干裂,白得像揉皱的纸。
许是女人的目光太过阴毒,光头真的被震慑了几秒钟,但随后,他扬起脚对着女人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脚:“老子今天就让你尝尝嘴硬的下场!”
身体受到重创,余欢顿时蜷缩成了一团,牙齿咬得牙根都麻木了,好像一旦发出一丝声音,就会泄了气一样。让她觉得可笑自嘲的是,都这个时候了,她心里想的竟是,今天要是真的栽到这了,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回去还他~妈得把已经拿了的钱还给徐三,徐三就是个假君子真畜生,磨磨蹭蹭跟个性~冷淡似的,他俩之间的账要是早点了结,今天她栽了,也就认了,这回亏得太大了,而且追本溯源,要不是他,她也犯不着得罪了这帮人。
闫天明是听拉车的装卸工说的,有个长得挺好看的女的,让秃哥给带后山去了,秃哥还说什么手指头就是那小娘们儿给整断的,刚叫了好几兄弟,把人给制住了,看方向肯定是去后边的棚子了,上那地方去,还不得打几炮?工人说完,嘿嘿一笑,咧出一嘴的大白牙,对自己脑补出来的场面十分神往。闫天明不撒谎的说,他往后山跑的时候,好几次绊在石头上,差点摔成徐三。
余欢以为能获救的可能极其渺茫,除非上帝出现,就算上帝没出现,出现的也不应该是闫天明。而现在,她被闫天明夹在胳膊下面倚到一棵树上,搂着树才能勉强站起来。
没多一会儿,余乐也来了,余乐显然是被闫天明的手下通知了,才赶过来的。光头见到他,斜眼打量一眼,说:“这女的是你姐?哼,小子,我劝你趁早滚蛋。”
“就是你打的我姐?我跟你拼了!”余乐顿时化作一只发狂的小兽,“啊”的一声拱着脑袋顶了上去。
“余乐!”余欢一声呵斥,“别惹事!”
余乐一个急刹车,站住,回头望着余欢,眼神清亮的就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姐?”他讷讷的喊。
“别惹事。”余欢重复了一遍,缓了半天总算缓过来了,能站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