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认错人了。”他突然出现着实吓了我一跳,长柄的勺子咣当一声掉进锅里,溅出几滴汤在我的裙子上。
他却是笑的那样开怀,把花又往前送了送,看着我不说话。
我如何也记不起,这张脸是曾经认识的。他相貌和煦,弱冠之年,高高瘦瘦,发髻套在一个精致的白玉发冠中,两侧垂着鹅黄色的丝绸发带,明明是乌黑的发色,却不知为何,在前额的头顶处有一缕白发梳在里面。若不是他送花的举动太过俏皮,倒颇有些温润儒雅的气质,衬在这捧鸢尾花后面,就像一阵暖风。所以尽管他来的突然,我还是看一眼就知道,他是没有恶意的。
“公子,你真的认错人了。”我又说了一遍,十分确定。他不是离愁宫的人,南华我又不熟,更加没有见过他。
“好白泽,你带我去见上仙吧,就是出谷看看也行啊。”他故意捏细了嗓子说话,带了一脸得逞的笑。
我惊讶的嘴巴张开久久不能合上,努力回想着那个动辄就淌口水的大兽,还有那趴上去松松软软的白色长毛,纵然万般不信,却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一表人才的俊俏小生,就是几次三番咬坏我后背的白泽啊。
“你……你你你……”我执起勺子指着他,结巴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他却是挡开了我的勺子,愉悦的原地转了一圈,问:“怎么样,我好看吗?”
比起之前那个蠢憨憨的模样,还是减了几分可爱的啊。我踮着脚摸摸他头顶仅剩的那缕白毛,点点头说:“……好看。”
楚上仙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门口,我自然不能领悟,像他那样高深的修为是否真的能够神机妙算通晓一切,可他分明一脸淡然,毫不意外,只问了句:“回来了?”然后见了那鸡汤,我尚未尝好,那鸡炖的惨不忍睹,油也没顾上撇出去,却来不及阻拦,他已经自己盛了一碗,喝了一半,告诉我:“咸了。”
白泽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楚上仙点点头便走了。他专程过来,就打了声招呼,顺便喝了半碗汤。
我从那一捧鸢尾里选了一朵出来,折了梗,别在耳后,问他回来可否去过水姑姑的药谷,绣颜那姑娘一直惦记着谢他的救命之恩,可他从清风峡出去便下凡间历练去了,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绣颜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姑娘,自打在药谷住下来,一直念叨着,那白泽兽也算她的救命恩人,若能一见,定要拜谢的。那时候很多关于凡间的事我还不是很懂,而事实上,白泽对绣颜的救命之恩,真要放在凡世来讲,足够绣颜以身相许来报答了。
白泽拧着眉毛挠挠头,问:“就那天和你一起那个脏兮兮的丫头?”
我拿剩下的花将他推了个满怀,道:“你去把她给我接来,我烧两个好菜,庆祝你幻化成人。”
白泽喜滋滋的去了,我掩面偷笑,他虽已成人,心里想必还是垂涎着我那果子烤鱼的吧。
很久很久以后,久到几百年以后,我才知道,楚离凡一直在修炼净灵术,那是一种只有他那尊金仙之体才能修的成的法术,我误以为他死了的那一天,正是他突破最顶层的关键时期,原本就没什么把握,结果,我哐啷一声翻了他的窗,还在他面前又是摸又是晃的,他也实在无奈,一分神,就这么散了真气,法术没修成不说,还受了不轻的内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