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John:“两年前你主动通过暗网联系我,让我给你找一些难度比较高的犯罪活动,我答应了你,为你找到了适合的,之后的两年间我们合作无间,保持着对彼此的高度重视和信任,我看到了你的犯罪潜力,你也依托于我的善后能力,你明面行动,而我在暗处为你布控全局,我们一直合作得如此愉快,让你成为了闻名整个sin city的最大通缉犯。”
John:“......现在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你想要打破我们之间这种和谐关系。”
易南在心里把这段话简单翻译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John觉得他一直躲在暗处挺好的,现在还不想暴露身份,劝自己识相点,赶快收手不要探究下去,他斟酌片刻,语音转文字:“你知道我的身份,我也想知道你的身份,有什么不对的吗?”
“......在此之前,我这有个新交易,你介意和我谈一下吗?”
易南没想到他会避而不谈,只能顺着问下去:“是什么?”
“我知道尼克和金路集团谈的赎金是一个亿,现在我接到一笔五倍酬金的新委派,来自金路集团的最大竞争对手,他们要求我们立刻杀了路少爷,我觉得这笔买卖十分划算,邦德你觉得怎么样?”
“你是说,”易南有点难开口,“金路集团的竞争对手直接买了路淮的命?”
路淮的赎金应该远不止一个亿,尼克明显要少了,这便宜侄子第一次干绑架,对这个不太有概念。
“是的,对家集团的接班人死了,对他们无疑是一个利好消息,邦德你能亲自动手吗?”
John竟然假设他同意了,“不......”易南摇着头,轻声说,“我不能撕票。”
这次的停顿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长,长到易南都觉得手中的平板变得有些沉重了,他舔了舔自己干燥的唇,突然觉得危机四伏,一阵寒意从裸/露的手腕一直蔓延到后背。
“邦德......是什么让你犹豫了呢,最近几次行动你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John还是用文字的形式在和他交流,“这一次,也不想犯罪吗?”
“如果你不亲自动手的话,那就只能让我来了,希望这一次,能让你回忆起过往的腥甜。”
易南刚刚才理解完他这句话,忽然听到刺啦一声巨响,视野急速变暗,走廊和房间里的灯无一幸存全部熄灭,别墅那灿如繁星的光芒像是被晚风给刮走了,无边的黑暗笼罩了过来,寂静中有人在喊:“怎么回事?!”
易南暗骂一声,把平板直接给甩了出去,冲到楼梯口哐当哐当地飞奔了下去,连面具都歪了。
同一时间,别墅东边的书房里,高大的红木书架从地面一直延伸到顶层,各式各样的书籍整齐地把空间塞满,路淮拿着扯下来的窗帘绑带,在手铐上极富有技巧地缠了一个结,最后落下一个套圈,他一脚踩了上去。
整个过程他的神情分毫未变,紧张、焦虑和恐慌都恍若水下的倒影,从未在他那张矜贵俊美的脸上浮现。脚上的力在向下,手上的力在向上,因为那个死结形成了两道力矩,随着路淮的动作,捆在手铐上的绑带极度绷紧,竟然硬生生地把那铁环给拉变形了。
“哗啦”
路淮整只手从变形的手铐中脱出,轻而易举地摆脱了束缚,他抬头,发现四下皆暗,外面是急匆匆的脚步声。
“砰!”黑暗中,蓦地响起一道枪响,
靠近门那边闪了一道白色的火星,转瞬即逝。
路淮左腿一弯,侧身紧贴着地面翻滚到了对面,而那子弹直直地射向了他原本停留的地方,刺鼻的硫磺味霎时蔓延上来,他面色一冷,眼眸好似融入了暗色,又闪烁着逼人的锐气,闪电般地抄起旁边的一只靠背椅,他疾步向前,趁着偷袭他的人还没注意,凶狠地抡了过去。
“轰!”
这一下是结结实实地扔到了人身上,那人闷哼了一声,反应速度竟然也丝毫不差,一个前滚翻躲过了路淮猛踹过来的一脚,在停下的时候,似乎还捉弄人般地发出了一声轻笑。
那人站起身,没有任何预兆,双手紧抓着一把中长款突击/步/枪,径直向路淮捣过来!
他把枪当铁棍用,力道更猛至极,角度狠辣刁钻,招招往人身上的致命位置袭来,路淮紧蹙眉头,全神贯注,被逼得连退几步,最后一个侧身的时候,那铁质的枪柄一下子戳碎了离他那张脸不到一公分的一个瓷器花瓶,霎时水花四溅,碎片飞散!
瞅准这个机会,路淮眼睛微眯,微微弯腰,一个抬手挥拳直上,那人把枪一横,作了一个防御姿态,但没想到路淮这一拳力道难以想象的大,瞬息之间那枪就被猛地打飞了出去,摔在了远处的地面上!
那人估计也没想过路淮会这么难缠,一声没吭,一脚蹬上旁边的墙壁借力,凌空一道重踢当头而来,路淮手肘向上一翻,及时格挡下,但这只是卸掉了八分的力,剩下的两分力让他往旁边重重一晃,脚往那边一踩才堪堪稳住。
路大少爷还没有被人这样压着打过,他抿紧唇,神色警惕地躲过了一记侧拳,紧接着他手擒住了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腕,往自己这个方向一拽一扯,同时脚上发力一勾,顺着力道把人掀翻在地,地面的尘灰被震起,几乎要迷了两人的眼睛。
那人的应对思路也尤为强悍诡异,后背虾米一般地蜷贴在地面,反手紧紧地抓住了他,两脚伸直一蹬,竟然想用腿做杠杆,踩着路淮紧实的小腹把他连胳膊带人在空中甩转一圈,而路淮看出了他的意图,反手一拳打在这人的肋骨上,伴随着呛咳声的是一阵血腥气。
短短半秒之后,那人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随后从腰上抽出了什么东西,寒光一闪,照亮了路淮半张混着血气和热气的凛冽面容。
——应该是一把军用匕首。
赤手空拳的搏斗都是热气蒸腾杀意翻涌,更别说现在还带上了锋利的刀刃,两人一路扭打到书架边,肉/体碰撞的闷响不绝于耳,吭哧一声,匕首尖端狠狠地没入了书柜,往旁边甩手一划,带动无数碎纸屑翻飞,路淮躲过这致命一刀,利落地往门口的方向一翻,在黑暗中,他的听觉比视觉来得更有用一些。
他正要动身,却突然感觉自己被人从后面拦腰一抱,视野由高到低,一双冰凉却柔软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嘘,别说话。”路淮的后脑勺磕到了硬邦邦的橡木,他被一阵松软可口的草莓味给包围了,那轻柔的声音就像是贴着他耳廓传来一样。
和一个混合着截拳道和柔术的野路子打了半天的路淮喘着气,目光危险,他没回头,感觉到那手松开了一点:“......你在命令我吗?”
“我哪敢啊,”易南正小心翼翼地蹲在他身后,唯恐因为自己刚刚的动作导致这少爷身上哪里磕着了碰着了,这可是行走的五亿人民币,万一有点意外他真是赔不起,“小点声,别让他发现了。”
但是没想到就这么短短几句话都没能逃过里面那人的耳朵,空旷无光的书房里,一道人影无声地伫立着,他歪过头:“邦德,是你吗?”
怕什么就来什么定律生效了,易南掩面叹息了一会,最后还是拍拍屁股站起身来:“John。”
那人影停顿片刻,问:“你知道我是谁了?”
这人都快把老底捅到他面前了,要是再猜不到他的真实身份,那这个团伙老大他也不用当了,易南盯着空气中某个并不存在的点,不无遗憾地说:“那个论坛的帖子也没告诉过我,John很喜欢冲人吹口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