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识海里的尸山血海看了半个时辰，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喧闹。

玉雾棠的几个朋友来了，我耳力极好，听到外面人的说话声。

“师姐，嫂子在哪里？”

不知是不是玉雾棠横了对方一眼，对方立马改口：“和你同居的小师妹在哪里？听说她长得漂亮可爱，我想见见！”

玉雾棠推开佛堂的门，明媚温暖的春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楚向菱一见我就喊道：“小师妹！”

我正在定寂，但我受不了菩萨道万籁俱寂的修行方式，坐不安稳，所以能很清楚的听到身后的说话声。

“师妹真像个仙子。”楚向菱感慨的说道：“这哪里是师妹，分明就是下凡的小神仙。”

“她平时该不会只吃露水吧？”

我打着坐，听着她们在背后把我夸了一顿，忍不住翘起唇角。

不知过了多久，玉雾棠的朋友离开了。

玉雾棠把佛堂的门关好，走过来，无声在我身旁的蒲团上坐下，盘腿打坐。

安静的佛堂里，阳光从头顶的亮瓦射进来，碎金般散落在四周，空气中尘靡浮动。

我不知道上一次和玉雾棠一起打坐是什么时候了，在魔宫时，她不喜欢魔域的乌烟瘴气，老是生病，我就给她修了一个宫殿。我偶尔会去和她一起打坐。

又过了一个时辰，我抓狂的提前结束了定寂，站起来，看到佛台上的贡品摆的有些乱。

我虽然是独霸一方的魔头，修炼时却十分讲究，喜欢干净整洁的修炼环境。我便顺手将佛台收拾了一下。

刚好看见佛台上有几只蚂蚁，我想用手弹开，忽然看到玉雾棠正在盯着我。

“……”

我突然想到昨晚在森林里发生的事。

我小心翼翼地把蚂蚁赶到掌心里，跑到佛堂外面放生，看着这些蚂蚁从我指尖逃到草丛里。

我说：“你们小心点啊，这次幸好是遇到了我，下次如果被心狠手辣的仙君发现，那可不是搬个家那么简单了。”

我感觉到玉雾棠在背后盯着我，在落荒而逃的蚂蚁面前盘腿坐下，念起“地藏经”来。

玉雾棠：……

“小花小草都是生命，嗯。”玉雾棠说道：“那你平时吃什么？吃蔬菜怕伤生，吃肉更是罪孽。”

我噎了一下：“我确实吃得少，心痛，食不下咽。”

玉雾棠的院落比普通外门弟子的宿舍要好上太多，傍晚时分我路过厨房，居然看到一只穿山甲在做饭。

我这才知道，玉雾棠的院落里没有任何童仆，伺候她的都是小动物。

我来到用膳的阁楼坐好，这个阁楼也修建的十分精致，最高层四面开窗，檐廊挂着金红的栀子灯。

小猫坐在我脚边，看到我没有笑，一直在后空翻，尾巴甩来甩去，就像是白色的车轮。

我忍不住轻笑一声，小猫好像很自豪，抖动着胡须，继续在空中表演后空翻。

穿山甲很快把饭菜端进阁楼。香味弥漫在四周，主要是江南的几样精致小菜，雕胡饭、槐叶冷淘，鱼脍等。

日影西斜，从阁楼望下去，桃花林如同粉色的海洋。

玉雾棠也入了席，我和她相对而坐，很是尴尬，余光忽然瞟到飞蛾扑到栀子灯上，我急忙掐了个诀，用灵力把灯护起来。

“你点灯为何不罩纱？”我质问她：“伤到飞蛾怎么办！”

玉雾棠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菜上齐了，我很快发现碗筷只有一双，玉雾棠坐在我对面，慢条斯理的吃着饭。

随后，穿山甲把一碗水放在我的面前。

我：“？”

“我的饭呢？”我面无表情地问道。

玉雾棠说：“我以为你修炼菩萨道的只吃露水，就没给你准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