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蒲沧还在工作。
桌上的饭菜还留在那里,一动不动,和他走时完全没有任何不同。
蒲沧还真是一口都没吃。
宴明舒觉得自己的邪火又卷土重来了。
他大步走过去,把手里的餐盒粗暴放到桌子上,叫蒲沧:“吃饭。”
蒲沧无意识滑着鼠标滚轮,把看到一半的文件翻到不知道哪儿的位置,面上还是没什么表情,看着宴明舒。
宴明舒懒得理他,气势汹汹把自己随便做出来的面条放到桌子上:“我做的。”
蒲沧这才起身过来看,看着餐盒里色香味俱无的挂面,确定是宴明舒做的了,就把餐盒放到自己面前。
总算愿意吃了。
宴明舒没好气的坐下,拿起面前的米饭小碗。
十二点刚过来时,因为早上吃多了不饿,只是馋。但等了这么一会儿,又是生气又是做饭,居然也饿了。
可惜就是蒲沧无理取闹,最开始做的饭菜放了这么久都凉了。
他拿起筷子要要吃。
米饭被拿走。
蒲沧一手拿米饭一手拿餐盒:“加热后再吃。”
宴明舒忘记动作,目光跟着蒲沧,看他拿着凉掉的食物去茶水间,打开微波炉放进去。
半分钟,米饭热好了。
蒲沧把油焖大虾放进微波炉加热,把米饭拿出来放在宴明舒面前,顺手又拿了两个食盒,回到茶水间。
四菜一汤一个米饭,他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把热好的饭菜第一时间拿到宴明舒面前。
宴明舒已经不知道他到底想干嘛了,简单粗暴理解这就是蒲沧的服软,给自己找的台阶。
于是也没动,理直气壮坐在餐桌前吃蒲沧热好的饭菜,接受他的服侍。
但看着面前桌上逐渐冒着热气的饭菜,还是心软的顺着台阶下了。
等蒲沧热完所有饭菜终于坐下,他把装着锅贴的餐盒打开,推到蒲沧面前。
“尝一下。”
面前的餐盒里装着白条条的挂面,吸掉全部汤汁,面条看上去白胖浮囊,上面还有不知道是紫菜碎还是糊掉的鸡蛋残渣。
而被推到面前的餐盒里,锅贴排列整齐,面皮柔软油润,锅贴底微黄酥脆,看着就皮薄馅大,很有技术含量。
蒲沧收回视线:“不吃。”
他从面条底下捞出焦黑的鸡蛋,咬了一口,又夹起面条往嘴里送,飞快咀嚼咽下。
宴明舒:“……”
到底是什么毛病啊?!还真就一口都不吃啊?
他粗声粗气试探:“其中有一个是我包的。”
蒲沧的视线终于舍得在那盒锅贴上多停了两秒,一一看过那些锅贴,随后目标明确夹走了其中一个,也没吃,放在一边,接着吃面条。
宴明舒也夹了只锅贴。
虾仁玉米的内陷,鲜甜可口,一口咬下去,外皮柔韧,还有充沛的汁水。好吃,不过也没特别好吃。
他细细咀嚼,不饿了就对食物失去兴趣,有些走神的看蒲沧夹走的那个锅贴,再看餐盒里的锅贴,怎么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区别。
锅贴皮都是金姐擀的,内陷都是王婆拌的,自己就捏了一下,蒲沧为什么确定那个是自己包的?
他又夹了一只,细致观察,再一口塞到嘴里,问:“你确定那个是我包的?”
蒲沧:“确定。”
宴明舒:“为什么?”
他有点不信任的抱怨,“我自己都看不出来。”
蒲沧用余光看那只锅贴,好一会儿,夹起来一口吃掉。
这才告诉宴明舒:“这只馅最少形状最塌。”
宴明舒:“……”
虽然觉得蒲沧说得可能是真的,但这句话言外之意好像自己的锅贴是天鹅堆里的小野鸭般醒目丑陋,宴明舒不能接受,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哽得他难受。
他恶狠狠看着蒲沧:“那你可就认错了,不识好歹又没眼光的家伙。”
蒲沧:“没认错。”
宴明舒不想和他小学生拌嘴,掷地有声定性:“你就是认错了。”
蒲沧:“就是没认错。”
怎么这么倔?!都二十多岁的人了,至于因为一个锅贴,跟小学生一样拌嘴吗?!
但真要就不说,任由蒲沧说自己的锅贴不好,心里也怪不爽。
宴明舒不耐烦的蹙眉,训斥:“非要顶嘴吗?”
蒲沧凝视他,目光幽远,如同一口古井,但落叶飘落,荡起一圈轻不可察的涟漪。
他不说话了。
宴明舒无声松了口气,乘胜追击:“本来就是认错了。”
蒲沧没再顶嘴,只是控制不住的微微偏头,顶了顶腮。
就是没认错。
所有锅贴里,只有那一只,因为第一次尝试不能熟练掌握力度,把原本就薄的面皮捏出晶莹剔透又歪歪扭扭的边。
泡发的木耳一样。
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