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园中甚是热闹,”舒醴抬头看了眼远处。
“你赶巧遇见卫长公主的园中茶会,来的人自然多些。”秦一答道。
秦氏茶庄是关中第一茶园,又比邻皇苑,王公贵族过来品茶是常有的。这次茶园聚会,是卫长公主半月前便下帖秦氏茶庄预备,邀京中少年权贵赴约。
“卫长公主?”舒醴掌心茶水微颤,难怪庄园门外车水马龙好生热闹。
“是。自卫长公主及笄开府以来,每年菊花时节就会叫人来园子里吃茶,这是第三个年头。父亲都是亲自布置,我也打打下手。”秦一说得谦虚,全然隐去自己布置茶园的细致。
舒醴听得坦然,心中却泛起涟漪。
“我才从前头过来,就碰见妹妹,今日家父家母不得抽身,想是顾伯父也过来了。”秦一自顾自喝了口茶。
“是,今日出城送了家父与川家兄长回蜀,茶庄菊花正好,便不请自来了。”舒醴答道。
“舒妹妹常来才是。”秦一笑得灿烂,“川朗又回了蜀中?今年的菊花他是赏不成了,妹妹替他多吃几口茶。”
二人吃了一会茶,见有小厮来报:“少庄主,庄主有请。”
“怕是父亲得了空闲,得了妹妹前来的消息,妹妹且同我一道过去。”秦一在前头带路,所行之处,皆是菊色灿烂。
从阳坡下去,拐过溪流,远远见一处三进院落,该是秦氏庄园家宅了。舒醴跟在秦一身后进了大门,过了垂花门,听见前堂顾伯父正与人谈笑风生。
“醴儿,快来见过,这是你秦伯父,秦伯母。”到了前堂,顾翁引见。
“见过秦伯父,秦伯母。”舒醴欠身行礼。
秦念棠见了舒醴,满面笑容:“早闻舒兄爱女才能,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转头又对秦一道:“可有好生照看舒家姑娘?”
“父亲放心,儿子一听舒家妹妹来了远远儿就去接了!”原是那秦一早就知道舒醴进了庄园。
“顾贤弟与侄女来访,该早说才是,当好生款待。”秦夫人待人一团和气,折过身拉着舒醴的手,“既来了就不走了,留下用膳。秦一,你速速叫后厨好生备下午膳。”眼里满是对舒醴的欢喜:“这侄女甚是可人,我喜欢,正好陪我说说话。”
“眼下正是赏菊喝茶好时节,今日园中繁忙,又有公主玉驾,原是我们叨扰了。”顾翁推脱,“待闲些时候再登门拜访,今日吃过茶赏了菊就好。”
“吃茶赏菊是少不得的,午膳也是少不得的。公主的茶会有专门的园子,开了园子备好茶点,开了茶会我们也不得随意进去,就在外头仔细候着。秦一打点茶会十分妥帖,我也放心。虽说候着,一家老小饭还是要吃的,我这茶,吃了饿肚子,哈哈哈!”秦老庄主说话得趣又爽快,主事精明待客周到,顾翁拗不过秦老庄主盛情,只能留下来午膳。
二人在堂上聊得欢实,秦夫人自是拉着舒醴去了后院吃茶。
庄中食材讲究,膳食十分精致。舒醴来了京城大半年,算是头一回吃的正经北方菜系:水晶驴糕、奶汤锅子、水晶莲菜饼、红玉清白银耳羹……七七八八摆满了一桌子,最得心是端上来的一锅炖了两个时辰的羊羹,鲜香滑嫩暖了身子去了秋日浓霜。
“瞧着侄女吃得香甜,日后定要常来。”秦夫人越看舒醴越喜欢。
两家人用过午膳,坐在堂前闲聊。
“园子里菊花开得正好,一儿,你陪舒家妹妹去走走。”今日天色晴好,秦夫人见孩子们干坐着,倒不如叫他们不负秋色自己玩去。
“是,母亲。”秦一领着舒醴出了前堂。
见舒醴离去,秦夫人转头看向顾翁:“顾贤弟,苏我冒昧,舒家姑娘可有婚配?”
这话倒是叫顾翁不好接茬,只得笑笑:“愚弟只顾着酒行,旁的事倒是要问问舒家兄长了。”
“拙襟唐突,此事确是当问舒家老爷,哈哈哈!”秦老庄主打了圆场。
从秦宅出来,舒醴跟着秦一一路到了茶园中心。
“这是菊花开得最好一处,”秦一捡了一处石凳擦干净,“妹妹请坐。”
舒醴方要开口,见远处来了一位宫女,舒醴起身见礼。
“秦家少爷,公主传话请您过去。”来人正是缙云。
“好,秦某这就过去。”秦一回头叮嘱舒醴,“妹妹自己逛逛,若是迷了路,便朝着有茶亭的地方过去问路便是。”说完,跟着缙云去了公主茶会的方向。
见秦一离去,箓竹才松了筋骨:“小姐,我可端了大半日,现下总算可以同您自己逛逛。”
“你这丫头,就知道你是坐不住的。”舒醴被箓竹拉着往茶园深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