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镇外。
四人一路追踪到镇外,在一座较为荒凉偏僻的山脚下,周围的妖气越发的浓厚,就连其他三人都感受到了。
“好浓郁的香味!”崔明璨捂住鼻子,蹙眉道。
“这是什么香?”白玉姮也细细闻了一会儿。
“和方无盐酒铺中的酒香味很像,还有……”岑楹闭上眼轻嗅,再睁开眼笃定说道,“是桃花香。”
“桃花香居然能这么香!?”崔明璨讶异。
“看来是只大妖。”李天阔抽出利剑,淡声道。
“你们都小心点,我们见机行事。”白玉姮将金蛇召回,落回腕上。
“好。”
四人一同走入一片灌丛遮掩的平地,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废旧的死湖,湖边是一棵极为粗壮、挺拔的桃花树,落英缤纷,花瓣飘落在一座坟上。
这里三面环山壁,甚少有阳光照入,阴凉无比。
“何人闯入?”
一道清冷的女声在山壁中四面回响。
一个窈窕身影从桃花树后走了出来,一身红裙粉衫,大朵娇艳的牡丹花随着她的走动摇曳生姿。
“你们到底是谁?”
她的声音是浑然天成的娇媚,看来她并非是桃花妖。
“你们为什么要害人?”岑楹五指夹着针,随时准备战斗。
“害人?哈哈哈哈哈哈……”牡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害得那是人吗?”
“……”崔明璨冷声道,“他们与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吗?为什么要同那个桃花妖狼狈为奸?”
牡丹收了笑意,冷淡的眼神扫视着他们。
“你们呢?你们为什么帮那几个杀人凶手?”
白玉姮:“是他们杀了方无盐?”
“……”牡丹唇角抽搐,想要笑却扯不出一抹笑来,无尽的哀伤覆盖着她。
“不,他们没有直接杀了方无盐。”
牡丹怒目而视:“就是他们害死的临春!”
“临春?她叫临春?”
牡丹微仰起头,缓步走向那座坟,墓碑用的是上好的碑石,红墨篆刻着“方氏女临春之墓”,一双莹白玉手轻抚过碑石上花瓣。
“临春心善,容易被人伤害,性子又执拗,容易钻牛角尖……”
牡丹转了过来,眉眼带笑,宛若一朵极致绽放的牡丹花:“我同你们讲个故事吧?”
“很久以前有个小女孩,她的名字还是叫临春,在春日出生,带着全家的爱降世。她生得极美,是十里八村里生得最好看的那一个,家中父母疼爱,一家经营着酒坊,生意红火。”
牡丹坐在地上,靠着墓碑,好像在挽着好友。
“就是因为家庭美满幸福而被一些人妒恨。那一把火,烧了好久好久,久到她半边身子都要烤熟了、焦烂了……”牡丹依偎着,每说出一个字都能令她疼痛,“一个好心人救了她,养了她许久,可因她半边脸都是溃烂的,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不详的,害死了全家,不然为何那么大的一场火就她活了下来?”
她被驱逐、被嫌弃、被厌恶。
后面来了芙蓉镇,靠着自己祖传的一身手艺养活自己。
她是猫儿巷里最早开张也是最晚休整的,最初人们还会因为她的样貌有所嫌恶,但又因她时常待人宽厚,对她略有改观,却还是避之不及。
“丑八怪的酒谁会喜欢喝?买了会被笑一辈子的吧?”
“长得那么丑该不会在就里面下毒害人吧?”
“半张脸好的半张脸坏的,不会是被诅咒了吧?喝了她的酒会不会也变得像她那么丑?哈哈哈哈……”
“谁会喝无盐丑女酿的酒?”
“晦气!”
“恶心!”
“真倒胃口!”
……
“喂?你是要轻生吗?”
一道娇媚的声音唤醒她。
她吓得一激灵,瞥了眼已经漫到小腿。
“没、没有。”粗哑的声线让她羞愧地低下头,长长的刘海遮掩了她半边脸。
她不敢看她,声音那般好听想必是一个极为好看的女子,可她不敢看,生怕自己的肮脏的视线沾污了她。
牡丹觉得她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都要淹到腰了还嘴硬说不是:“那你在干什么?”
“我、我在找东西……”
她撒谎。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你找到了吗?”她问。
“没、没有。”
“那你还要泡多久?”
“……”她沉默了。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找吧。”
一旁的青鸢惊声劝她。
“娘子别下去!”她开始后悔跟她偷溜出来散心,万一被妈妈知道了有她们好果子吃。
“青鸢你就站在那。”
一阵水声哗啦,伴随着女子尖锐的尖叫。
她下来了?
方临春没有忍住回头看。
她在心中暗想今日不算个好日子,轻叹一声,还是另外找个没人的地方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