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高氏集团依然灯火通明，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型的王国，身处里面的人各就各位在各自的岗位，训练有素地履行着各自的职责，一切井然有序。而高野，无疑就是这里的王。

高野步出电梯，皮鞋踩在光洁的瓷砖地面，发出稳健的脚步声，浑身散发着雷厉风行。他一边往前走，一边听着旁边白助理的汇报，两个人，一前一后往总裁办公室走去。路过前台的时候习惯性望了一眼那个位置，只看见女人的发顶，他也认出了值岗的人。

高野走近前台，这个时间，正常排班的话，祝如一不会出现在这，人事部不会让她加班。

“怎么还没下班？”高野径直问，端着上司语气。

“小林临时有事，我代她班。”祝如一站了起来，公事公办地回应。她是第一次加班，但是听小林说，高野是个工作狂，几乎天天加班。

高野没有再说什么，径直进了办公室。

两三个小时的功夫，高野接待了几名访客，光是端茶递水，祝如一都进进出出跑了几趟。

10点多的时候，白助理出来，走到前台对祝如一道，“你先下班，马司机在负一等你，坐他的车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高总吩咐的，别为难我。”

“……”祝如一不喜欢特权，这样会加剧她和高野之间的谣言，但是她敢正面跟高野叫板，却不敢违抗他通过别人传达的命令，这里的每个人，都视高野为权威，如果不领命，就变成了公然违抗上级命令，那样似乎就更坐实了她的有恃无恐。

祝如一乘电梯下到负一，马司机已经在电梯门口等着了。马司机是个和善的中年男子，祝如一与他偶有接触，每次他都是笑脸迎人，和蔼可亲。

上了车，就听马师傅道，“祝小姐，您着急吗？”

“哦，我不着急。”家里是报备过了的，祝如一做好了晚回去的准备。

“那您等等，高总应该快下来了，他忙了一天，疲劳驾驶不安全，我先送您顺道送他。”

祝如一感觉自己上了贼船了，想下车，又觉得不合适，有点没事找事的嫌疑。怎么会顺道呢？她每天上个班，都要出城，好在景繁宏交通便利，倒也还算便利。

约摸十分钟光景，不远处一道高大的身形阔步而来，高野手里拿着车钥匙，还没走近跟前，就解锁开了停在专用车位的豪车。

马司机从驾驶座下来，快步迎过去，“高总。”

高野眉头微蹙，“不是让你去送祝小姐？”

“她在车上了，您累了一天，自己开车不安全，我顺道送她，再送您。”

高野微微顿了顿，快步往祝如一那边走去，拉开了后座，与望过来的祝如一极平常地对视了一眼，侧身，坐了进去，吩咐跟过来的马司机，“先送她。”

祝如一平视前方，感觉高野身上的凛冽气息，布满了整个车厢。

车行驶在夜晚的街道，时静时闹，高野只是闭目养神，祝如一更是一路隐形，假装自己不存在。

路过一个黄灯闪烁路口的时候，侧面突然拐过来一辆面包车，毫无预警地撞了过来。

祝如一吓得一个惊呼，身体不受控制地摔向了高野的方向。高野护了她一把，“没事吧？”

马司机赶紧下车去处理，两个车有碰撞，旁边正好有交警过来处理，一时半会儿，谁也走不了。

祝如一坐好了身体，心脏还在噗通狂跳，她心慌意乱，想去推开车门，可是这款豪车她没有坐过，瞎按了半天，也不知道哪个键解锁？什么鬼设计？一点也不人性化！

高野倾过来身子，在祝如一如临大敌慌乱无措的视线中，淡然道，“想下去？”他没有急着按开开门键。

虽然他表情和语气都很平常，可是这种明知故问，分明就不正常！祝如一又羞又恼，“看、看不出来吗？”

高野端详着她，也不说话，很平静地享受这片刻的暧昧，在某个女人抓狂之前，他按开了开门键，“嘴挺硬。”

祝如一感觉空气随着冷风进来，她终于找到了呼吸，快步逃下车走了几步，才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对马司机道，“我家就在附近，我先回去了。”

高野已经下车，长腿几步跟上了祝如一，“我会吃人？”

祝如一充耳不闻，快步走开，高跟鞋踩的都要冒烟了。高野看看天色，不再搭话，一路走在她身后。

十点多的街道，人潮褪去，空气中漂浮着晚来天将雨的阴郁，下过几场雨的地面，潮湿难行。高野看着一路迈进积水也要甩掉他的女人，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沉闷。

才走了一小段路，天空就落下了豆大的雨点，祝如一拢了拢身上的黑色毛呢长外套，更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