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灏拎起药,一把丢进旁边的废纸篓。
祝如一突然哑口无言,这个秉性不改的男人,还以为当上了大总裁会有改进,结果是变本加厉的嚣张任性!
“还有事?”
被陆灏一怼,倒显得是她要赖着不走似的?祝如一气坏了,转身,快步往门外走去。只是越走,脑海越是浮现,他脸上的那道伤口,就像限量版豪车上的刮痕,过分碍眼。
祝如一步子越走越小,终于又折身回去,拎出废纸篓里的药,打开,“有棉签吗?”
陆灏挑眉,缓缓道,“必须有。”
陆灏一个吩咐,很快外面就有人送来了棉签和医用纱布,祝如一为了方便给陆灏抹药,她不得不挨着他坐在长沙发上,侧过身子给他消毒。
“轻一点,别公报私仇。”许是总裁当惯了,架子像长在了身上,陆灏状似随口的问话,也有几分倨傲。
祝如一本来没想公报私仇,经过陆灏颐指气使的提醒,她的力道真的就加重了。
“痛……你故意的?”陆灏蹙眉,质问。
“别说话,仰头。”祝如一目不斜视,命令道。
陆灏挑了挑下巴,冷冷放狠话道,“没有人敢这么命令我。”
“你到底抹不抹?”
陆灏只得无奈地闭了闭眼,咬紧牙关,扬起下巴,任她摧残。
祝如一继续着动作,陆灏呈现在自己眼里的下颌线完美,他闭着眼,眼睫毛投下一排浓密的暗影,合着眼的眼部线条也极其俊美,高挺的鼻梁撩人视线……祝如一偏开眼,感觉自己无法心无旁骛地给他抹药了。
祝如一心烦意乱地低着头,在袋子里面翻找着消毒水,努力平复着自己的蠢蠢欲动。她在荡漾什么?现在的所作所为,极其像是一个勾引人夫的第三者!思及此,祝如一安分了许多。
陆灏感觉下巴一凉,消毒喷雾的气味在空气中散开,他睁开眼睛,半垂着眼帘,从下斜的视线中,看到祝如一拿着纱布,专注地在他下巴擦拭,动作轻柔细致。
不知不觉,陆灏扬起的脸一点点收回角度,直到把她的微末悉数装进视线。正午阳光,透过落地窗跳跃在她专注的脸庞上。陆灏的视线,抚过她的眉梢、眼角、睫毛、鼻头,唇瓣、脸颊……
祝如一才要去换一根棉签,就感觉手腕一紧,抬眼正要发作,就撞上陆灏定定的视线,他嗓音低沉,“你怀念那个时候吗?”
你怀念那个时候吗?祝如一感觉脑海中有个玻璃瓶被打碎,里面封藏的回忆瞬间纷飞,像倒放的快镜头,他们笑着,哭着,牵手走过的街道,一起看过的星星,同甘共苦过的人间烟火,恍如隔世。那些日夜,那些四季,那些或深或浅的记忆,深刻,却又毫无意义……
祝如一心里突然感到恐惧,她感觉一切都要失控了,她挣脱开陆灏的手,“好了,伤口别碰水。”她草草地收了膏药,就要离开。
陆灏阔步走到门口,挡住祝如一的去路,冷冷注视着她,心里的怒意越积越盛,“你在高傲什么??”
祝如一看见陆灏双手交叠,睥睨着她,他在气场上碾压自己,用他这两年愈演愈烈的高高在上,让祝如一感到很有压迫感。想走,可是门被他靠着,一时半会儿,他显然不会放行,祝如一退开两步,赌气道,“不然呢?回应别人未婚夫的感情吗?”
陆灏锁眉,眼神越来越冷然,“你真的很自信祝如一,药是你主动送过来的,你居然出现在这里,我唯一能做的解读就是你对我还有念想,如果我刚刚对你态度还算好,也不过是在回应你。”
言外之意,是她自作多情吗?祝如一的视线,针锋相对迎视着陆灏,“脸是我弄花的,不然你以为——”看见陆灏眼里的嘲讽,祝如一突然觉得自己很虚伪。
祝如一没有再说下去,的确,自己出现在这里,只能说明自己对陆灏余情未了,她还能争辩什么呢?“对不起,是我不该来,打扰了,能让开了吗?”
“可以,但既然你来了,我顺便告诉你,你现在想得到什么,只能靠自己,不会再有一个傻子像条狗一样围着你。”
祝如一听懂陆灏在意有所指什么,“我不会抢别人东西。”
“因为你本来也不稀罕。”陆灏让开了身子,冷漠的嗓音听不出喜怒,“你继续高尚着吧。”
祝如一拉开办公室门,才感觉僵住了的空气流动了起来。这种压抑的感觉,就像两年前,只不过那时和他在一起,是充满愧疚感,而现在,是充满罪恶感。
经过今天这么一出,祝如一也看清楚了陆灏的态度,他不会主动,但是,来者不拒。所以他才和外面那么多女人有牵扯?
祝如一快步走到电梯口,等电梯的时候,郝助理又过来递了陆灏的名片,祝如一接过了。但是出了公司,她便将名片丢进了垃圾桶。她真的很怕,自己堕落成为勾引名草有主的男人的犯贱的第三者。
陌生的城市,变得陌生的人,就让陌生的一切,都划上句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