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元被吼地一愣:“……好。”
屋里传来动静,宋昭元看见一边的窗前伸出一个小小的脑袋,是个约莫六七岁的女娃。
她好奇地看了看宋昭元,又看了看自己,然后被一只手捂住眼睛,另一只手“啪嗒”一声关上窗。
屋里面还能听见妇人低声的责怪声:“谁叫你看的,小心长针眼!”
后又传出一男声:“发生啥了,人家敲门为啥子不给人开?”
那妇人道:“死一边去,这大雨天的,哪家的女子穿成这样出来,还害不害臊,况且你是没看到,那女人还全身是血,脖子那有条好长的血疤!!”
宋昭元闻言低头,便看见脖子上的那条似蝍蛆的伤口,那是审问时留下的,只不过审问的鞭子带了刺,而刚好那次审问的人最看不惯她,因此使足了力抽,所以伤口格外可怖。
“还不快走!!”那妇人在屋内喝道。
宋昭元垂下眼:“打扰了……”
走出院子,宋昭元看着雨中的村庄,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真的会有人愿意帮助她吗?
抱着这样的不确定,宋昭元咬牙走到另外一户人家,正要扣门,门却开了,是位眯着眼的老妪。
“婆……”
宋昭元正要开口,老妪细长的眼睛上下打量她,闪过一丝厌恶,砰的一下把门关上。
“去去去,别来我这。”
接连几次,都是如此,村民愿意给她开门,但只要看清她就会把门关上。
是她这幅模样让她们害怕了吗?
宋昭元抱着胳膊,走在村道上,唇干裂溢血,她舔舔唇瓣,血腥味入喉,万分苦涩。
雨水如丝,周围的人家看到她走来,连忙把门关上,有的人还不忘朝她啐口吐沫,骂她不知廉耻。
宋昭元其实也不是一定要要处理伤口,刚开始或许是,但到后面就不是了。
她知道村民见她如此凄惨,定是惹了谁,怕惹祸上身,也知道有些村民为什么会厌弃她,不过是因为她穿着薄衣,漏了许些肌肤,违背了女德。
宋昭元恍惚地想着,她也说不清为何明知会被拒绝,却还坚持着去问,分明每走到一户人家门口都不容易。
雨好像下大点,从丝丝雨成了淅淅沥沥。
宋昭元再也坚持不住了,直直向前倒去,身体失血失温,冷地厉害,即使她再如何能抗,能忍,能狠,也不过一个刚满二十的女孩子。
昏迷前,她不甘心地望着前方的路掉眼泪,她不想死,她不能死……可没人愿意帮她。
……
“她应该就是那位大人要抓的人,没想到,真有这么一个女人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撑着从山上下来。”
一双草鞋停在宋昭元跟前,蹲身往宋昭元鼻尖探了探,神色一变:“不好,她快没气了。”
先前一个声音又响起:“那怎么办,村长,要是死了,那位大人不会放过我们村的!”
“还愣着干什么,快派人去京城报信,大胡家的,还不快出来,把人关起来,别让她跑了。”村长说。
紧闭的一家门立刻冲出一个男人:“交给我吧,村长!”
宋昭元其实没有完全昏过去,她眼睛睁不开,但是意识在,所以她都听到了。
宋胤元真的防患于未然,她还在奇怪为什么没人追上来,原来早就在这里等着她。
察觉到有人碰她,宋昭元睁开眼,东倒西歪的冲出去。
“艹!竟然还能站起来!!大伙还不快出来抓住她,她跑了,我们全完蛋!”那个大胡家的叫着。
一时间,邻里家的男人全冲出来,里面有几户是宋昭元扣门都没反应的。
他们冲上来,抓住宋昭元的手、腿,让她倒下,宋昭元张口咬住一人的手,逼他松开。
“我日!死娘们,竟敢咬我!”
村民大骂,不顾阻拦,一巴掌朝宋昭元扇去,她被狠狠扇到地上,口中溅血。
那一刻,宋昭元心中的恨到达极点。
她什么都明白,明白这些人不抓她,他们自己就会遭罪,可她控制不住去怨。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她和这些村民无冤无仇,难道为了自保就可以不把别人的命当命吗?!
宋昭元的头发被一把抓住,拽着她逼她跟着走,破烂不堪的身体被石子和泥沙摩擦,血痕拽了一地。
“放开……放开……”
宋昭元嘶哑着喉咙,无力的挣扎,可她一挣扎,就有人踹她:
“老实点!谁叫你惹了那位大人!”
宋昭元十指用力抠着地面,陡然摸到一块石头,脸色狰狞地往上那人手上砸。
“啊!”拖着他的人痛呼一声,松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