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遗质疑,许遗不理解,许遗反抗。
小工正站在旁边炒饭炒出火星子,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灰蒙蒙的左眼眨了眨,又默默低下头继续炒饭。
许遗“唰”地站起来,一脚踢飞脚边的易拉罐,
“不干了!从现在起,本老板要回归管理岗!”
小工的手顿了顿,锅铲“啪嗒”一声掉到地上。
于是立刻马上,许遗理直气壮地抱着胳膊站在餐车后,下巴冲灶台一扬,
“火生上,油倒三成满,蔫胡萝卜切丝——对,就那个发霉的罐子旁边那筐!”
小工攥着锅铲僵在原地,围裙带子被风吹得乱飘。
“愣着干嘛?”许遗戳了戳她单薄的肩胛骨,“老板动嘴员工动手,这是职场铁律!”。
“火太大了,面要糊了!”
“酱料放左边,对,就是那个发霉的罐子!”
“翻面要快,你当是在煎牛排啊?”
小工瘦小的身影在灶台前转得像陀螺,围裙带子都快散开了。
许遗叼着根草茎看小工忙活,满意地点头,心想这才是当老板的感觉。
“老板,水。”小工突然抬起头,举起空水桶,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
许遗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的破椅子上,手里把玩着一枚生锈的螺丝钉,头也不抬地说道,
“自己去打,没看见我在思考经营策略吗?”
小工抿了抿嘴,拖着水桶往污水坑走。
水桶几乎有她半个身子高,她踉踉跄跄地走着,脚步有些不稳。
许遗瞥了一眼她的背影,突然有点心虚。那水桶看起来确实太重了,小工那小身板怕是扛不住。
“算了算了,我来吧。”
她叹了口气,从椅子上跳下来,快步追上小工,“你这小身板别掉坑里了。”
小工立刻拽住她的衣角,眼睛亮晶晶的:“老板,好。”
许遗翻了个白眼:“少拍马屁,待会儿多炒两盘面。”
小工点点头,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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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太阳毒辣辣地晒着,许遗瘫在遮阳伞下打瞌睡。
说是遮阳伞,其实是块破广告布支在竹竿上,风一吹就“哗啦”作响。
小工蹲在旁边剥蒜,时不时偷瞄她一眼。
许遗眯着眼装睡,感觉有团温热的东西蹭过来——是小工把剥好的蒜瓣塞进她手心。
“我不吃蒜。”许遗嘟囔着,眼睛依旧闭着。
小工固执地拿起蒜瓣往她嘴边送,仿佛在说不吃我就一直举着。
许遗无奈,张嘴咬了一口。
辛辣的味道在舌尖炸开,她差点跳起来:“你这是谋杀老板!”
小工抿着嘴笑,眼睛弯成月牙,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
“你这小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啊!”许遗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假装生气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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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时,许遗瘫坐在瘸腿板凳上清点收入。
钱箱里堆满纽扣、玻璃珠、生锈的钥匙扣,在夕阳下泛着暖融融的光。
"好亮的钻!"许遗举起一枚镶水钻的发卡,"这玩意在现实世界能换顿火锅吧?"
正在打扫卫生的小工转过头,看着拿着发卡当宝贝的老板,嘴角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继续埋头刷锅。
"这你就不懂了吧,这叫情怀!"
许遗把发卡别在自己的头发上,臭美的甩了两下,忽略了小工的小动作
"等姐哪天退出游戏,这些可都是纪念....品。"
许遗话音戛然而止——发卡在虚拟屏扫描下闪着光点,账户估值显示【+1虚拟币】。
"奸商!这绝对镶的是假钻!"她对着天空竖起中指。
竖着的中指还没放下,许遗余光瞥见一个身着崭新西装的女人正朝这边走来,浑身上下透着一股来者不善的气势。
她指尖夹着张金卡,虚拟屏显示余额:【10000币】。
"卖不卖?"她踢了踢吱呀作响的摊车,"连人带车,我出双倍市价。"
小工猛地攥紧剁骨刀,刀尖在暮色中泛起寒光。
许遗按住她颤抖的手腕,咧嘴一笑:"大姐,我这摊车有个性吧?特别定制款,低于十万不卖。"
女人眯起眼,金卡擦过许遗的脸颊,
"你会后悔的。"她转身时,金卡上餐车标志一闪而过。
许遗冲她背影比了个中指,
“树大招风哦~~这速度也太快了,刚有点小火就要收购。”
转头戳小工气鼓鼓的脸:"放心,把你卖了也凑不够全自动料理机的钱。"
"不卖!"小工突然提高音量,惊飞一群乌鸦。
“好好好”许遗笑着拉着小工往休息的帐篷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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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许遗躺在帐篷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白天的一幕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她想着小工小小的身影在摊位间来回忙碌,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
那个西装笔挺的女人拿着薄薄的金卡,语气轻蔑地说要买下小工和小摊;
还有小工那句斩钉截铁的"不卖"……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心疼。
许遗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
她想起小工粗糙的手掌和陈旧的衣裳,心里又泛起一阵酸楚。
这孩子,如果她想的话,明明可以跟着那个有钱女人去过好日子,却偏偏选择留在自己这个破摊子旁。
“当老板真不容易啊。”她对着虚拟屏叹气,
“要操心经营,要指挥员工,还要应付各种突发状况……”
小工蜷在旁边睡得正香,望着这安静的睡颜,许遗脑中莫名冒出一个词“追妻火葬场”(划掉)追员工火葬场。
许遗暗自嘀咕,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她轻轻替小工掖了掖被角,心想:明天要多给她加个鸡蛋,加两个!。
“算了,这动嘴皮子的老板当一天爽爽就行了,以后还是帮你打下手吧。”
她轻声说,“毕竟我是老板,得照顾员工。”
月光透过破布缝隙洒进来,小工在睡梦中蹭了蹭她的手臂,像只找到归宿的雏鸟。
远处的黑暗里,黄金屋餐车的霓虹灯刚刚亮起,宛如猛兽睁开的猩红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