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顶的人影跳了下来,悄无声息地落地。先前看不清楚,直到现在伊莱亚斯才发现来者裹在一件拖地的黑色长袍中,脸淹没在兜帽的阴影里。
只有一双眼睛亮得吓人,带着一种不正常的疯狂。
迎接此人的并非是平坦安全的地面,而是劈头盖脸的攻击。
伊莱亚斯是个记仇的人,这一招是朝着眼睛去的。
袭击者在空中像燕子般灵活闪躲,在两面墙壁间飞腾转挪,躲过了攻击。
一击不中,伊莱亚斯并没追击,而是往后退了半步,堵住身后的路。
双刀的细链哗啦啦作响,宛如动听的乐曲,在幽深的巷子里响起。
在动手之前,他就挽起了袖子。纹身发着微光,足以暴露位置。但真正的高手从不担心这一点。
拥有弯曲弧度的刀身在手指间像扇动翅膀的蝴蝶一样旋转,看不清动作。
袭击者落地之后,立刻扑上前来。两人瞬息之间过了十几招。
伊莱亚斯的招数大都是从教会里学来的。在实战中磨练之后,又多了分招招要命的狠厉。毫不留情,宛如刺骨寒风席卷而来。
袭击者不退反战,动作飘忽不定,像鬼一样。
宽大的黑袍中一点寒光刺出。
伊莱亚斯手一抬,架住了这第二把匕首。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力气非常大。
与此同时,伊莱亚斯注意到袭击者身上的味道和少年一模一样,只不过更浓郁。
他想明白了,“你不是在跟着我们,你是在跟着我们在找的那个人。”
也对,指路的超凡者从来没说只有一个人。
他往前一推。袭击者借力后退,架在双刀上的匕首顺势往后滑,火花四溅。
刺啦!金属相交的声音依旧如此难听,像是在攻击耳膜。
黑袍人总算开口了,声音嘶哑难听,但能分清是来自男人。
“连身后跟着尾巴都不知道。”
伊莱亚斯挑了一下眉。与其说这话是对他说的,倒不如说是在对一个不在场的人说。
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只有叮叮当当的兵刃相撞声不断响起。
这位同伙的身手不凡。那些招数让伊莱亚斯觉得似曾相识,它们往往出现在亡命天涯的通缉犯身上。
正是因此,他才清楚一件事——袭击者并不想和他多纠缠。
“你在分神,我不喜欢你的态度。”伊莱亚斯歪了歪头。他把刀抛起又接住,捏着刀尖,像飞镖一样甩出去。
那人下意识侧头去躲。
抓住这个瞬间,伊莱亚斯拽住另一把刀,往回扯。连接在刀身之间的链条立刻绷紧。
细链锋利无比,掀起了兜帽,也割伤了脖子。
这一招在初次见面的时候总是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不愧是莱诺的武器,有种恶作剧似的狡猾,总是躲在什么地方等着坑你一下。
伊莱亚斯抬眼,瞥见一张似曾相识的脸。不得不说,出乎意料的年轻。
袭击者脸色难看,捂着脖子,指缝间正在往外流血。但伤口不深,血很快就会止住。
伊莱亚斯也没期望这一招能把人头割下来。
“你们……是血亲吧。”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没把关系定义得太准确。
来者表情变了又变,往后退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以防伊莱亚斯突然动手。他重新戴上兜帽,咬牙切齿地说:“与你无关!”
伊莱亚斯把链条缠绕在手臂上,平静地说:“我先确认一下,你们不是父子吧?”
袭击者:……
他忍了又忍,“你是不是有病?”
“首先,我没病。其次,原来莱诺说我的推测能力太差劲是真的。顺便一提,也不是祖孙吧?”
超凡者之间不缺看上去年轻的老不死,谨慎点总是好事。
“不是!”
也许是被他精益求精的求知态度震惊到了,袭击者放弃继续和神经病纠缠下去。他翻身上了房顶,很快消失在眼前。
伊莱亚斯没追上去。
沉迷于打架不是个好习惯。更何况,手无缚鸡之力的莱诺还在黑市里乱窜。身为雇主,保镖的安危还是得放在心上。
他收起双刀,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
私家侦探身上有股淡淡的咖啡味。
看来被咖啡腌入味还是有好处的,起码防走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