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张氏哀怨的讲述中,白婉婉知道了上一辈的恩怨。
张氏本名张汀兰,与真正的伯夫人张若茵,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只不过,张若茵是正经的嫡女,而张汀兰是外室女。
“我虽是外室女,但我也曾有机会成为正经张家女的,都是张若茵的母亲无耻,抢婚害了我们母女……”
“我母亲与张若茵的母亲,原本也是一家亲姐妹,我母亲还与张老爷有婚约,是张若茵的母亲不顾礼义廉耻,在成亲当天换新娘,嫁给了张老爷。”
“后来我母亲虽与张老爷还是在一起了,但在张若茵母亲的迫害下,始终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外室,我也成了外室女。”
“原本如此就罢,但她们实在欺人太甚,多年后,张若茵竟也像她母亲一样,跑来抢我的心上人!”
张氏说到这里,不由咬牙恨极。
“……当初是我与伯爷先相识相爱,张若茵却横插一脚,以家世威逼利诱,让伯爷不得不娶她为正妻,让我也如母亲般,最终成了外室。”
“而伯爷虽说对我愧疚,处处维护我,但碍于父母逼迫,他始终也不愿让我入府,哪怕一个妾室名分都不行。”
“我好恨,好不甘心,一气之下,就走上了不归路。”
“在张若茵怀小女儿的时候,我也假装怀孕,在她即将生产时,引她走出府邸,在外面难产一尸两命!”
“当时,正巧有个同样因大雨,被困在破庙生产的农妇,她为了女儿的前程,便胆大趁乱把自己的孩子,也就是婉婉你与死婴调换……”
“我看见了,却并没有阻止,反而把你当做我假孕生下的孩子带了回来。”
“后来伯爷知晓我害死张若茵之事,虽说愤怒,但事已至此,到底因为愧疚原谅了我,并且因我长相与张若茵像了七八分,还让我顶替了张若茵的身份。”
“因为伯府还要维持与张家的姻亲关系,张若茵的死亡不能公之于众……”
张氏一边诉说自己的不甘,一边流着痛快又无奈的泪。
她最后握住白婉婉的手,露出慈爱笑容。
“婉婉,你不是一直很疑惑,为什么比起你三个哥哥,我更加疼爱你吗?”
“这便是原因,他们并未我亲子,而你我虽说不是亲母女,但这些年的相处,我早就把你当成亲生的女儿了。”
“婉婉,你会觉得母亲恶毒吗?”
白婉婉不知道张氏这些话,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
可她没有别的选择,她假千金的身份,就注定了她只能和张氏绑在一条船上,哪怕张氏是条毒蛇,也只能继续同流合污。
除非,她愿意放弃伯府千金的尊贵身份,从云端跌落泥里。
然而这是不可能的。
穿越这么多年,白婉婉深知古代平民百姓的生活,困苦程度远远不止后世文字描述那么简单,她根本吃不了那种苦!
所以,只是稍微犹豫,她就选择了与张氏虚情假意。
“娘,不管您是什么人,都是您将我养大的,这些年更是千娇百宠待我,这辈子我只有您一个娘亲,您不要赶我走……”
白婉婉红着眼睛扑到张氏怀里,做出正常孩子的害怕表现。
张氏也不戳穿她。
两人心知肚明上演了一番虚假母女情后。
让白婉婉回到自己院子休息,张氏才整理神色,去书房见忠毅伯。
—
书房中。
忠毅伯看见张氏过来,神色沉吟,“婉儿那边安抚好了?”
“嗯,婉儿什么脾性你又不是不知道,就她那贪慕虚荣,又自私自利的性子,知道自己并非伯府血脉,便是有什么小心思,也都打消了。”
张氏笑着走过去,斟上茶温柔道,“伯爷放心,妾身这些年对婉儿悉心教导,最是了解她,定不会让她坏咱们大计。”
“凡事都有意外,如今母亲那里不就出意外了?真是没想到,她往日不声不响,竟知道我们那么多隐秘,当真是咬人的狗不叫!”
“还有,咱们在婉儿身上花了那么多的心血和精力,决不能就这么浪费了。”
“子墨他们兄弟三人陆陆续续入仕,接下来少不得银子和珍宝古画打点人脉,只有府中这些东西,怕是不够……”
忠毅伯骂完老夫人,又担忧儿子道。
张氏见状叹气,“伯爷你心疼儿子,子墨他们也是我的孩子,我这个做亲娘的,又岂能不尽心替他们打算?”
“若不是为了三个孩子的未来,这些年我何苦忍受委屈,抛弃自己的身份,顶着他人姓名过活?”
“伯爷,你是知道的,我从来都不稀罕这伯夫人的身份,我只想与心爱之人相守,去看世间山水繁华,而不是困在这个华丽的金笼子里……”
“只是世事难料,姐姐性格过于刚硬,一切又那么阴差阳错,才造就了如今所有人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