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之前自己的仁慈感到抱歉。
如帝玄所想,一空站在门外,口中含着一截绿色笛子。
晃眼看过去,帝玄差点以为那是自己的笛子。
无论是形状还是颜色都一模一样!
一般的短笛是六七孔样式的,帝玄手中的那支只有三个孔,因而声音格外难听。
那次用过一次后帝玄嫌弃得很,直接丢在寝殿的妆奁里了。
压下心中怀疑,帝玄轻轻晃脚将鞋上的虫子甩到一旁,快步走出寝殿,到一空身边时忍不住抱怨:“你一定要在里面养这些东西?”
还真是看不见所以不觉得膈应?
呵呵,还真是他看不见他有理。
帝玄突然有些心疼那跟在一空身边名为山风的弟子,怎么这么想不开就跟着一空出来呢。
就一空那招打的性子,要不是他身份高,就算他看不见想打他的人也不会顾忌这点。
简直,真的是......恶趣味!!
“小道也不想的。”一空走了,奔着园中的石桌走去。
不想那你还养?不是有病是什么......
帝玄心中暗自腹诽着,随即她就听到一空可怜兮兮的话:“陛下将小道藏到这冷宫附近来,除了这么一个地方,小道实在不知道还能去哪。”
哪怕帝玄是当事人都忍不住拍案叫绝,瞧瞧这话说得多好呀!
要不是一空主动要了这么一个地方,帝玄也不会让他来这里。
明明皇宫里有专门为观星斋弟子提供的地方,准确里说是方便她们观测星象的地方。
那地方叫摘星台,整个皇宫最高的地方,也是整个华京最高的地方。
站在那能够俯瞰整个华京,朝看东边日出,暮看夕阳西坠天上繁星点点。
当然帝玄是没有体验过这种感觉的,毕竟她才来这几日,不至于哪哪都逛了遍。
如果她能逛遍的话,她也不知道是该嫌弃这皇宫太小还是夸自己跟长了多双脚似的——爱扑腾。
她知道这个地方还是因为原主,她在记忆中看到原主一直很想去一次。
可是,每次原主都没有得到驻守在那的观星斋弟子的许可。
原主幼时便罢了,帝玄想起这事时也问过暗一,原主后来哪怕做了皇帝也不曾登上那摘星台。
可以说那摘星台简直就是观星斋的一言堂,哪怕是帝王也不能越过她们的规矩。
想到这帝玄幽幽回嘴道:“好好的摘星台不去,偏要来这听雨轩。”
若她早些得到原主的记忆,这地方她是万万不会给一空的。
这地方,对原主来说意义重大。
因为那八年她差不多就在这里苟延残喘。
谁能想到呢,看着高高在上那般尊贵的皇子,竟然会住在这么偏的地方?
谁让这皇宫不止一个帝玄呢!
帝玄心中无端起了一股火,怨恨悲哀如同阴影一般笼罩在她身上......
很快她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幸好一空没有理会那些挖苦的话,自顾自地在那石桌旁坐下,帝玄顺势将怀中围棋盘放在石桌上同样坐在石凳上。
左脚先迈进去,她一下就坐在那石凳上。
依稀能看出是白色大理石做的,质地依旧细腻、色泽倒是有些泛黄,底部还有些青苔。
不过想也是,听雨轩从前住着原主,原主走后这地方也就被搁下了。
无人住难免会有些破损。
早晨的朝露还未散去,帝玄直接坐下只觉得臀部一凉——那凳上有露水,直接将她坐着的那块衣服浸湿了!
帝玄穿着上早朝金黄色朝服,不是平日里穿着的玄色服装,这颜色沾上一点水就很明显。
眼下帝玄心里那团火算是被彻底浇灭了,甚至还觉得心里泛着凉。
帝玄:吾命又休矣!!
坐下容易,想走便难了。
她身边也没带其他人,突然让人拿套衣服来,那她是真的说啥都不清白了!!
帝玄只能坐着,一空坐下后也不说话,将棋罐放到桌上后就安静坐着,除了二人清浅的呼吸声,帝玄再也听不到什么。
不过想也是,听雨轩挨着冷宫自然不会是什么热闹的地方。
人一空下来就忍不住想唠两句,哪怕面前是个狗比也没事。
安慰好自己的帝玄先发制人想要这片尴尬,左手支着下颌靠在桌边,眼尾上扬的凤眸半虚着:“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有那摘星台在,你为何要来这听雨轩?”
而且听雨轩本身地势不好,若非有心之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这里。
那么主动来这的一空,一定有什么秘密!
不过她还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秘密。
比起质问,帝玄的语气更像是在试探。
她在打探一空来此的目的,尽管她已经猜到一空或许不会告诉她。
但猜测就是猜测,总归还是要试一试的。
结果出乎了帝玄的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