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仲夏发觉,陈立青脖子上挂了件莹白色的项链。她记得他说过,不喜欢脖子上边戴东西,这让他会感到束缚。
关之虹手腕间也有个白色项链,看着很像同款。
司仲夏看着看着,不自觉抿起唇。她待在原地,无声盯了好一会儿屏幕,到底收回手机,继续往前走。
司仲夏来到温奶奶家门口前,刚要抬手敲的时候,发现门是掩着的。
“……奶奶?”
司仲夏轻声打着招呼,下一秒,她瞳孔骤缩,动脉猛然像被剪短似的,几乎要使她当场猝死。
只见院子里的东西杂七杂八散落在地,糟糕得令人发慌,而门槛那边,温奶奶仰面躺在地上,看着像是摔倒下来,一动不动。
“奶奶!您怎么了!”
心跳无法控制地剧烈抽动起来,司仲夏脚步错乱,径直跑到温奶奶身边,颤抖着扶起老人家。
她边惶悚不安地拨打着120,边低身去感受鼻腔呼出来的气。还有呼吸,可是太微弱了。
人生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司仲夏头脑嗡嗡叫得发昏,她努力压抑手心的发抖,回想解决措施。
司仲夏记得温奶奶说过,她有心脏病病史,平时会依靠药物缓解。
她在温奶奶口袋翻找一阵儿,没见,转身飞快跑进屋,没头苍蝇似的东张西望。
万幸,她一眼就瞧到了橱架上的药物,拿起来就跑回温奶奶身边,半抱起老人家就张开嘴喂。
好不容易确保药物被咽下去,却不见一点儿变化。
司仲夏深吸口气,把混乱的思绪拼尽全力捋平,使劲思考心脏复苏的过程。然而老天像是非要针对她似的,越是思考,越是想不起一丁点有关的记忆。
司仲夏赶忙拿出手机搜索教程,边观看,边飞速地模仿上边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所有无助与惶遽像化了形似的,压得她无法思考,眼前越来越模糊。
直到医护人员匆匆推门而入,司仲夏看着温奶奶被扛上护架,才发觉眼前的模糊是眼泪,抬手胡乱抹去。
温奶奶没有其他亲人,司仲夏作为陪同人一同待在医院。
冰冷死寂的医院长廊内,白得干涩,穿着蓝色工作服的医护人员脚步声一致地响起。进了门后,声音被阻隔开,急救室的红色灯光机械地闪烁着。
只剩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在蔓延。
司仲夏手脚发软地坐在金属长椅上。她发怔,先给沈念白拨去一通电话。
她语调木木的,犹如灵魂被抽走一般。沈念白却似乎更为冷静,只是微顿,说了句“等我”,就挂了电话。
司仲夏说不出一个字来,没有经过大脑反应,就本能地打给了陈立青。
*
接到司仲夏电话前,陈立青和关之虹他们四个在完成接力的竞技漂移。
关之虹和他,搭配得极其默契。即便旁边两个开头落了别人一点,他们队也凭借着陈立青和关之虹反败为胜夺得第一。
甚至打破了记录。
周边围观的人看得津津有味,为他们高声喝彩,陈立青站在领奖台上,嘴角勾着,眉眼张扬,风华正茂。
他转头看关之虹,她也朝他笑着,都看出了各自眼里,对彼此的惺惺相惜。
结束后众人去海边烧烤。关之虹提议一起拍张照,纪念一下这个时刻。
只是奖杯没带过来,同行的一个人提议,用项链来表示。那项链是奖品之一,四条,一对白的,一对黑的。
白的更好看,做工也更为细致。看在是依靠着陈立青和关之虹赢得的份上,那两人也大方地将好看的项链让给了他们。
陈立青平时是不喜欢戴项链,他把弄一下,准备把它戴手腕上的时候,关之虹笑着揶揄他:“陈立青不爱戴项链吧?要不别戴了?”
陈立青扬唇:“就戴个项链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边套在脖子上,边盯着关之虹手腕缠好的项链。那时,有个无意识的念头一闪而过。
好像和关之虹一块戴,不是不能忍受。
拍完照大家开始篝火烧烤,陈立青和关之虹聊着机车嘉年华的事,眉飞色舞,满脸的笑容都藏不住。
司仲夏电话打过来时,陈立青正谈到兴头上,听着那阵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铃声,略有皱眉,心里自己都没察觉到,那点猛然生出的烦躁,挥之不去。
“喂?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