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安静的医院病房,只隐约能听到门外走廊其他病人的走路声音,窗外微风拂过,树枝微动,树叶与玻璃发出轻微的碰撞声音。
萧听禾没想到会在沈共秋的口中听到这个答案,她微微愣住,胸腔里那颗拳头大的心脏跳动速度逐渐加快。
但下一秒她飞快清醒过来,嗤笑一声:“发烧晕倒的人是你,身体不舒服的人也是你,我并没有强硬要求你来上班。”
所以不要将这件事的责任丢到她这个老板的身上。
平时遇到像沈共秋这样为了承诺而不顾自己身体的人,萧听禾只会觉得他脑子有病,能耐心听完并给出回答已经是她最大的尊重了。
从她的话里听出几分误会,沈共秋掀开被子坐起来,小心不让针头滚动,他脸红红的,抬起头盯着药瓶里一大半的透明液体点点头,“我知道。”
“我从没将这件事挂在你的头上,是我怕违约你会不高兴。”
看到他这个样子萧听禾起了几分逗弄的想法,她低头看着他轻声说着,“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容易生气的人吗?”
不知道是不是年长沈共秋几岁的原因,萧听禾总拿他当不懂事的小弟弟,也或许是他远离家乡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让她想起小时候的自己,态度也比较温和。
沈共秋是一个生着病还要硬挺着去上班的小朋友,对成年人的承诺无比的在意重视,萧听禾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般赤诚的人了。
沈共秋摇摇头,“老板很温和,很好说话。”
萧听禾半弯下腰,指尖轻掐着他的下巴,另一只手伸出食指晃动两下,“不哦,你错了,我一点也不好说话。”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好说话的人,只有她清楚自己只是很好的隐藏了起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表象,是她想给其他人看到的样子。
能够看到她本相的人,少之又少,就连她自己也只偶尔在深夜里见到几次。
沈共秋没有丝毫的害怕,只是微微扬起了嘴角,把头往前伸,将下巴整个放在萧听禾的掌心,让自己的命脉完全的被萧听禾掌握在手中。
“老板若不好说话,为什么送我来医院?”
“怕你死在我店里,影响书店的名声。”
嘴硬心软。
沈共秋挑挑眉,没附和她的话,只有些疲惫的靠在身后的枕头上,另一只空闲的手放在眼前,挡住了那刺耳的阳光,“老板我觉得还有些不舒服怎么办?老板?”
没等到萧听禾的回应,沈共秋只好移开手臂,睁开眼看着空荡荡的病房,病房里只剩下他一个正在输液的病人,哪还有萧听禾的身影。
“是身体不舒服吗走的这么急,都没说一声。”沈共秋小声嘀咕着。
病房门外一位拿着空药瓶去销毁的护士路过,瞥了眼他头顶的输液瓶,随口道:“你女朋友去帮你缴费了,应该等一会就回来。”
“不是,她不是我……”沈共秋解释的话还没说完,护士便急匆匆离开了。
过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萧听禾拎着一辆深灰色的轮椅进了病房,她将手上的缴费单据揣进口袋,走过去示意沈共秋坐在轮椅上。
“既然你醒了那我们就从病房离开去输液大厅吧。”
去输液大厅?
原来沈共秋发烧晕倒是萧听禾借了一张空闲的病床,这样他才有可以躺着输液的机会,现在人也醒了,该转移到输液大厅了。
“我们可以等输完液直接回店里。”
沈共秋的视线随着萧听禾的动作而转移,看着她有些不太熟练的将折叠轮椅弄成能直接坐下的程度,推到病床边。
“医院床位紧张,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该把床位让给新来的病人,不要一直霸占病床,这不是乖小孩该做的事情。”
居然真的把他当成了小孩子,沈共秋无奈苦笑,他有几分嫌弃的看着面前的轮椅,“我可以自己走着去输液大厅,不需要坐轮椅,而且我很沉,老板你推起来应该会比较吃力。”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很明显想到了萧听禾说扛着他来医院的事情。
萧听禾轻挑眉毛,她看了眼沈共秋的身高很那近一米五的吊水支架,“你觉得以我的身高可以完好无损的举着它们吗?”
可是他一个有手有脚的成年人坐着轮椅听起来真的很怪,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见他依旧不肯,萧听禾心念微动,她活动下手腕,委屈的说着:“刚才来的路上太着急了,手腕有些疼,不知道是不是扛你扛的。”
“老板你刚才怎么不说!我还吊什么水!赶紧去看医生!”
沈共秋急了,看那架势似乎要直接把输液管拔掉,剩下的药水也不打了。
萧听禾伸出手拦住他的动作,眼神示意那还没打完的药水,“可是这么多的药水要是不打岂不是浪费了?要是你的病没治好怎么办?我这点扭伤没什么大事,要是你因为我生病还不好的话,那我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