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这一睡,她又久违地梦到了前世的事情。
那时候皇宫被叛军攻入,她被叛军抓了去,那些将士见了她,无不眼冒精光,眼神贪婪地看着她,直到被那些男人团团围住的时候,她绝望地生出了自戕的想法。
梦里被人按住的感觉太过真实,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那些人不顾她尖声的叫喊,上手要去扒她的衣裳。
耳边全是充满恶意的笑声。
直到她口中传来血腥味的时候,正要撕开她衣襟的人胸前突然开出了一朵血色的花,泛着冷光的剑尖穿透了他的胸膛,剑尖上的血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那男人就这样睁大了一双眼睛,口中流着血看着她,许是本就处于极度惊惧之中,她竟是没有再被这画面给吓到。
周围瞬间噤声,一只脚从后面把这个已经死掉的人随意踹倒在一旁,而后,她听见了熟悉的清冷的嗓音:“我有没有说过,不要碰这些女人。”
面对美色,总有人会仗着从龙之功,觉得自己有功绩在身,就算是犯了错,也不过是小小地惩戒一下,毕竟与女人比起来,他们这些功臣自然是比较重要的。
所以这群人才敢对容鸢出手。
然而现在,他们错了,眼前的男人,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般好说话。
见他眼都不眨一下就把人杀了,几人一脸惊惧,瞬间全都跪伏了下去,背后冒着冷汗。
容鸢这才抬眸去看他,这一眼,竟是让她又惊又怕,那个两个字她卡在了她的喉咙,无论如何都说不出来。
男人一身玄衣,血色与黑色融为一体,唯有脸上沾了几滴血,衬得他面色如玉,可在容鸢看来,他比那些人还要恐怖。
他蹲在她跟前,冰凉地指腹拭去她唇角的血,命令她:“松开牙齿。”
这时候容鸢才把咬住舌头的牙齿松了,她原本是准备咬舌自尽的,与其活着遭罪,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口中的血腥味散开,她正要咽下去,下巴却被人用手钳住了,“吐出来。”
仍旧是冷冰冰的带着命令的语气,可她不敢忤逆他,只是要没有痰盂,她不知道要往哪吐,就在她纠结的时候,眼前出现一个茶盏。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发现他的神色仍旧是冷淡的。
血腥味实在是太难闻了,她最后只得拿茶盏当痰盂,把口中积攒的血沫吐到了里面。
她双手紧紧握着茶盏,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如何处置她,毕竟她是亡国公主。
她想了好几种自己的死法,却唯独没有想到,他会将她幽禁在后宫之中。
可明面上是幽禁,却又好吃好喝地待她,每天还会在下朝的时候,前来她所在的碧霄宫看她一眼,仿佛是想确认她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样的日子,让她一度忘记了自己是亡国公主。
她以为这一回的梦会和前世一样,却没想到画面一转,她被暗自揣摩圣意的宫人下了药,送到了他的榻上。
原以为他会拒绝,谁知道一夜荒唐。
那双墨玉一般的眼瞳,难得染上了情欲,看着她的时候,就像是盯住了猎物的猛兽。
容鸢从梦中惊醒,她的心跳仍旧和梦中一般跳得异常快,等平静下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冷汗,坐起身的时候,还能感觉到双颊有些烫,头也有点晕。
她晃了晃头,才唤来岫云给她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
穿好衣裳后,想起不久前的梦境,她打了个冷颤,好端端的,怎么才做起了那样不堪的梦,估计是在驭兽园中被吓到了。
可一想到驭兽园,她的脑中又出现宋珣捂着手上的手臂,沉默地离开驭兽园的画面。
他受了那样深的伤,若是没有好的金疮药,岂不是要许久才能好?
想起他杀了老虎后说的话,容鸢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去找宋珣。
于是她翻箱倒柜,从柜子里拿出一瓶金创药和止血药,等夜深的时候,带上一个食盒,独自出了碧霄宫前往掖幽庭。
只是这一回,她却久违地看到宋珣的屋子没有亮灯,她心中顿时生出不好的预感。
万一宋珣身上不止手臂受伤了,还有别的伤呢?
顾不上那么多,她直接推开了房门走进去,摸黑放下食盒后,转身就要找火折子点燃油灯。
然而脖子上突然出现冰凉的物什,她身体一僵,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鼻间蓦地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很快身后传来极冷的声音:“五公主又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