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到声音回头看去，卢卡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卷发站在阴凉处，蹙起眉头冷笑着盯你，像是看一无所知又在捣乱作怪的人。

紫薯大叔的眼神都没这么露骨。

这次旅行迄今为止你只遇到了他这一个态度极差的人，忍不住拿他和卢卡对比。

紫薯大叔整体是一种更年期般的郁闷烦躁，小神经病是青春期的极富攻击性，没有孰优孰劣，两种都很烂。

你觉得自己有点倒霉，他选了个好时机出来。虽然听不懂他具体在说什么，但其语气里的冷然和你像是给他添了麻烦的不屑让你很不适。

荷兰这个地方和荷兰男人肯定有点说法。

你脑海刹那间闪过很多念头，最后只有一句平静的陈述，你起身坦然回望卢卡的阴沉注视，“我没碰。”

卢卡听到你这么回他，似笑非笑般扯了一侧嘴角。他瞥开视线，像刚才那样直接忽略你和你的话，过来弯腰拿回自己的东西。

你在他抬脚那一刻就退身到Leaks身旁，出于一种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安全感与熟悉感。

Leaks也慷慨极了，他把手搭在你的肩上，以一种伟岸的给人支持的姿态扶着你。

你听到一声轻笑。

你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Leaks在阳光下的头发泛着细碎的金，他半眯着眼睛勾起嘴角盯你，透着一股昏昏欲睡的惬意愉悦。

他的瞳色在阳光下颜色变得很浅，纳西索斯用于顾影自怜的湖水般清透。

被这样的姿态和眼神察看。你奇异的感到一种紧张错乱，一瞬间不知所措顿住。

他在用何等幸福与陶醉的目光凝视你？

Leaks毫无保留的向你展示他在你身边有多舒适。

他见你看过来，眨眨眼，如同得到了允许或怂恿，一个呼吸的时间微微低头离你更近。

他不再和你对视，某种暗示般视线缓缓寸寸向下，专注的停在下巴附近一瞬后又重新看向你的眼睛，想做什么不言而喻。

“……”你们相视无言，但此刻如此迷离的氛围像无声袭来的绵绸甜腻气体般让人不自觉眩晕。

你心跳猛地收缩膨胀，某种难为情与想逃避的冲动让你张口却说不出话。

被打断的事就让它静静被遗忘吧。

更何况他忘记了这里还有第三个人吗？你希望没人发现你们两个之间的异常。

此时此刻你才意识到似乎这里也不是什么好去处，想从Leaks身边走开，但卢卡打断了你。

卢卡捡起这本空军作战理论，盯着封面，这几天积攒的不忿郁闷让他突然有了些更有意思的点子。他抬头看到那个女孩以让他嗤之以鼻的黏黏糊糊和利维贴在一起，像他有多吓人，对她做了何等可怕冒犯的事一样。

故作柔弱的亚洲小妞，她们都是这样，咯咯地让自己看起来像一只小鸡。

“你来自哪个国家？”卢卡吸引了你的注意后挥了挥那本手册，示意你看封面上的飞机，他声音很大，“你认识这个吗？”

“……我知道，F-16战隼。”卢卡突然间的冲你发笑和搭讪让你很不适应。无法忽略他高高在上般的假笑，一看就憋着股坏水，你简短快速的回答他，并不想和他多说。

你转头求助般看向Leaks，“我们回去吧。”

他从今天回来就一直对你无所不依，“好啊。”

但卢卡不折不休挡住了你，他在你说出答案后眉眼闪动，转而狐疑看向Leaks，

你忍不住想翻个白眼了，但最后还是控制住了自己没给他什么表情。他肯定觉得是Leaks刚才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跟你说了这个。

这群自我为中心的刻薄小孩，他是不是以为全世界就他最聪明最懂了。而且他问你的国家，你又不禁想起了紫薯大叔的那句回自己国家去，你不觉得卢卡是想因此说什么好话。

你似乎窥见了为什么他对你态度如此奇怪的一角。这个人似乎看不起亚洲人。

种族主义者滚出你的世界！

你看着眼前挡着的高你一头，比Leaks稍矮的年轻人，他脸上挂着求知般疑惑的笑，但你能从其中感到不加掩饰的咄咄逼人。

“是的，F-16AM。挺老的飞机了，已经从荷兰全面退役。那你对它的航电系统有了解吗？当然，如果这个有点难我们可以讨论点更简单的东西。”

这是卢卡对你说得最长的一段话，他语气好极了，像是在为你考虑一样。即便其中的困难就是他设置的。

要说你也能说点东西出来，你曾经为了在游戏里更好的操作F-16而研究过它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