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乱糟糟的。

你用手指一寸一寸用力摩擦自己脸上的皮肤，这里有刚刚你们交换的汗液，让你很不适。

擦不干净。

他身上的气息依旧萦绕在你周身，真的要一场沐浴才能使你干净如初。

用手背蹭了蹭下巴，你呼吸稍微平静，盯着床上Leaks刚刚为你准备的一件全新的大号灰色浴袍，他的尺码。你自己的衣物，他每一件都认真叠起来摆放，但你在看到两件贴身衣物也在其中时还是忍不住闭眼侧头。

你一想到Leaks或许还会饶有兴趣的把这些东西端详一番就心情郁闷烦躁，又夹杂着羞赧。急忙长呼出一口气回神，出于转移注意力与收集信息的目的，你走到窗边掀开帘子，想好好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景象。

如果抛去你是那个被关在这里的人的身份，你会喜欢这里。你能想象白天有阳光的时候这里会多清新宜人。

窗外已是傍晚，但仍有余光，隐约能看到簇簇丛丛的树影前有一面缠在架子上的爬藤墙，万物随风轻轻摇动，即便这个房间隔音极好，你仿佛也能听到植被活络叶子摇摆的沙沙声。

这是座被绿色植物包围的房子。

但很可惜，这个窗的朝向看不到什么别的东西。在你意料之中的失望。

门外有脚步声传来，你收拾好表情，装作无所事事的坐回床上。Leaks洗得很快，他身着同款灰色浴袍推门而入。

你只瞟了他一眼就把头垂下，紧抿唇边。

他把所有刘海和头发都往后拢，多了分不同以往的深沉，整张棱角分明的脸与喉结清晰可见，粉中发白的嘴唇有些水润，让他看起来很不一样。

如果说之前随意零散还有些毛躁的发型让他看起来像个天生臭脸的年轻男人，那现在的背头少了其他东西分散注意力，让人可以把目光都集中在那双深陷显得有些阴鸷的浅蓝色眼睛，能从中感到其冰冷与力量。以及此刻如此外向的攻击性。

这双眼睛在紧盯锁定着你。

你瞬间心悬，觉得背后空落落的没有安全感，在他看不见的那侧手指蜷曲，攥紧床单。

身着柔软浴袍的舒适与近在眼前的你让Leaks惬意的想长叹一声，但他只克制轻哼了一下，盯着你呢喃出了几个陌生音节。

对于你听不懂的语言你依旧保持沉默，或者每当Leaks说荷兰语时就没想你为此回应什么，只不过是他一个人独自的自得感叹。

“来吧。”Leaks低声对你说，“你能自己照顾好一切吗？我会在外面等你，如果十五分钟内你还没出来的话我就会进来。”

你闭上眼又睁开，点了点头，觉得他难得的说了点你听着不那么郁闷的话，这句话里有保证，有确切的时间，给了你一种只要遵循规则一切就能慢慢变好的意味。

听着关门声，你看着这个空荡荡的房间稍微松了口气。转身走进还有些水渍和雾气在镜面与地砖上的浴室，心想越快越好。

你简单打量浴室里面，台子上除了必备的沐浴清洁用品，包含香水和止汗喷雾，非常显眼的就是Leaks在浴室角落放了很多瓶蓝绿色的清洁喷剂。

一瞥即过，你也并不想去用他的东西，只是解开衣物，快速的用花洒冲洗自己。

清洁。

清洁到只剩自己的味道。把这两天的所有沾染到的气味都洗掉。

水流过你眼前，你眯着眼在如此温暖中沉默。沾湿的头发一缕缕垂在额头，水线随之而下，也像湍急的眼泪般，你彻底闭眼。

你只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自己，很快擦干净全身，忽略他给你准备的浴袍，选择穿上属于自己的便服，这让你有安全感和底气。

等推开门，你却没看到Leaks。

你心跳重重一击。瞬间觉得这是某种机会，或者某种陷阱。

只沉默思考了一秒，你立刻转身往你认为是出口的地方前进。

就撞见了坐在沙发上端着杯牛奶的Leaks。

“我洗完了。”你喘也不喘的对他说，就像你是专程来找Leaks一样。

Leaks很快起身，他拉起你的手像是想说什么。你先发制人，“我要一个人睡。”

没用。

对于这种不合他想法的事，Leaks又开始装作没听见那样忽略，他强硬的搂着你到他的房间，把你拉到床上。

他开始贴在你身后，十分温柔为你擦头发。

你觉得肩膀被他压的很酸，同时度秒如年。他在用手指为你捋顺头发，指腹摩擦过你的头皮与耳朵时，带来一阵电流感。

就像个被陌生人一把抓住并开始全身挠痒痒的流浪猫，即便是舒适也让猫不适，因为流浪猫很少被这样对待，它们更熟悉另一套生存法则。

但你和猫的区别就是，猫会挣扎，而你尽力忍耐。

你希望他过完过家家的瘾就停下。

Leaks最后用手指缠绕一下你的头发，把灯关掉了。

“……”

你谨慎的在黑暗中观察他的每一处反应。

但从刚刚开始Leaks就十分沉默，你不知道，也无法推测他究竟在想什么。这让你心中焦躁不安。

好事是他也没做什么让你尖叫的举动，把你拉在床上躺下后，他只用一直手臂环搂住你，侧身和你面对着面，就闭眼不再动了，像真的只是单纯夜深了要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