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夏靖泽宠溺地一笑。
“那......那谢谢了。”
花小满双手捧着将那只机关鸟接住,脸都有些红,而后将它如珠如宝地放到身侧,不肯多玩,珍惜的跟什么似的。
夏浮清看着她那红的像苹果一样的脸颊,直想冲上去狠狠咬上两口,给自己的牙根止止痒。
他后悔带她来生辰宴了,这简直是他过得最糟糕的一次生辰。
回宗后,他多次提出要拿那架刖人守囿车与她交换,遭到她无情驳回,白他一眼道: “这是别人送我的心意,才不要跟你交换!”
他气的简直要撞墙。
什么狗屁心意,从前那些礼物也不见她有多么珍惜。
终于有一天,他忍不住了,趁着花小满不在寝殿时,偷摸溜进,将她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机关鸟偷了出来。
他在一条小道上,将它踩得七零八碎,正要收拾碎片毁尸灭迹,转身却碰上了抄近道回主峰的花小满。
“你在干什么?”
夏浮清将木头碎片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慌张道: “没......没干什么啊。”
“那你怀里的那是什么?”
“没什么,就一堆垃圾,垃圾。”
“垃圾?那你搂的那么紧干什么?让我看看!”
“你好奇心怎么那么重?垃圾有什么好看的?”
“给我看看,就看一眼。”
“不行,不给看!”
“快点儿,给我看看!”
他们二人推搡争执间,夏浮清胳膊一松劲儿,那堆碎木顺着缝漏下来, “啪嗒”“啪嗒”的砸到地上,亮在花小满眼前。
紫红色木头碎片上,金色亮点和线条均匀分布,仔细辨认,还能看出被迫分割的鸟头和翅膀,以及细小的铁制弹簧。
花小满睁大双眼呆愣在当场: “这是......”
“没错!”夏浮清见事迹败露,理不直气也壮,扬着头道: “这就是我三哥送你的那只机关鸟。”
少女此刻还保留几丝理智,问他: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哪有为什么,想做就做了呗。”
“我不是说过,我很珍惜它,让你不要碰?”
“这破玩意儿有什么可珍惜的,从皇宫里随便找个工匠都比他做的好,你要喜欢,我让母后下次上山拜访时捎个更精巧的,保准你没见过,这种破烂扔就扔了吧,留着都脏眼睛。”
“夏浮清!”
花小满气急了,大喊他的名字, “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说过让你不要动它,不要动它,说过上百遍,你有听进去哪怕一遍吗?”
她从没跟他这么吼过,现在竟然因为一个破鸟,就对他大吼大叫,夏浮清心头生出浓烈委屈,他忽然就应激了,跟她对着吼: “那又怎么样?我就是碰了,弄坏了,我都说了会赔给你个新的更好的,你为什么还要这么不依不饶?”
“你究竟是喜欢这只破鸟,还是喜欢我那个便宜三哥?”
“砰”的一声,一只带着怒火的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夏浮清的脸上,他的左半边脸登时变得红肿。
他捂着自己的脸,难以置信地望着花小满: “你,你打我?”
惊愕过后,更加汹涌的怒火席卷心头,两人当即在这条行人稀少的小路上拳拳到肉的对打起来。
不过夏浮清是打不过花小满的,他那时候体弱多病,身形瘦弱,经常一生气手就发抖,浑身无力,更没有花小满那个泼辣劲儿,即使修炼天赋高,在不动用灵力的情况下,还是被花小满摁着揍。
他最后被她打的鼻青脸肿,哭着跑到掌门面前告状,还大病一场。
当然花小满也不可能在他手下讨得了好。
他生病躺在床上的时候,听说掌门用戒尺狠狠地抽了她屁股十几下,并且罚她跪三天祠堂,还命人每天晚上不给她送饭。
这是他来千机宗这些年,第一次听说她挨打受罚。
花小满娘亲去世的早,掌门花世安从来当她是掌上明珠,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舍得多罚她一根手指。
平常犯了错,也只是稍稍训诫两嘴便作罢,这次却因为他挨揍又得病,花小满被亲爹给狠狠修理了一番。
听到这些,躺在床上虚弱的夏浮清心底第一次升起愧疚的情绪。
他在夜间的时候溜出铸器峰弟子舍,带着甜豆包跑到主峰祠堂,爬上窗户旁的香樟树,偷看那个跪在牌匾前的小小身影。
板正板正的,正垂头拿袖子抹眼泪。
他紧紧地抿住嘴唇,跑到紧闭的祠堂门前,先将袖中用油纸包住的甜豆包从底下门缝塞进去,而后敲了敲门,又迅速爬上那棵树,从窗户那偷窥。
抹泪的小小身影一顿,四处张望,终于在回过身后,看到了那用油纸包着的甜豆包。
花小满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老实孩子,想着四下无人,就跑到门前拿起甜豆包吃起来,狼吞虎咽,吃的可香可美。
吃完后揉揉肚子,又恨恨地捏紧拳头跪在蒲团上。
而夏浮清就在待在树上,姿势别扭地盯了她一夜,直到晨曦微露才离开。
那三日,夜夜如此。
等她刚罚跪完,夏浮清伤病未愈,就登登登地跑去找她求和,和她道歉,但她却再没有给过他一个眼神。
往后无论他如何讨好装乖,她全部统统无视,将他视作空气,他在她那里,再也没有特权和优待,除了又惹她生气时能招她一顿骂外,他们再无交集。
想到这,夏浮清的心蓦地一痛,即便全身无力,嘴上却控制不住说了梦话: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