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说完这段话,殿内焦点就已从他转为季尘,登时间,所有人都看向季尘,甚至有人眼中已隐隐带有警惕和不安,看着少年就像在看一个异端。
季尘面无表情地回看夏浮清,但手却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略微攥紧,大脑飞速运转思考对策。
夏浮清,真是难缠。
“据弟子所知,沧冥族惯会驭鬼进行越级作战,所以,我有理由怀疑,季尘他就是......”
“去你的借助外力,夏浮清你在瞎说八道些什么呢?”
青年‘沧冥族人’四个字正要脱口而出,便被花小满打断。少女的脸变得有些红,似乎对于自己心爱的师弟被人污蔑这件事十足气愤。
她是掌门之女,方才的那些恭敬守矩,是她愿意,但若是她撒泼起来,谁也拦不住。
“我的师弟,我还不了解吗?季师弟他每日天不亮就起床练剑,天完全黑透才回去休息,这些努力在你眼里就成了借助外力?况且,他可是百年难遇的,毫无修为便度过赤水桥的天才,惊才绝艳,天赋异禀,越级打几个金丹大圆满,有什么不可能的?”
“你说据你所知,那我也说说,据我所知,沧冥族人都是因为修炼天赋不高,才去选择驭鬼作战,和我季师弟哪有一点匹配?”
“夏浮清,技不如人就认栽,不要因为嫉妒,在这里空口无凭污蔑别人!”
座上仙尊也略带赞同地点头。从头到尾他们没有怀疑过季尘,便是因为,沧溟一族是众所周知的修炼天赋不高,偶有出挑,也不过中人之姿。
夏浮清此刻真是有苦难言,他是真的在宗门大比遇到鬼,想要为自己讨回公道,可在他人眼中就成了嫉妒天才,心内叹息,无奈地看着不远处穿一身绿色精致衣裙,杏目圆睁,恼怒瞪着他的花小满。
这小妮子,口齿越发伶俐,说话也越发不饶人了。
但他还想再为自己的权益做些争取,正要开口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季尘,却在此时发声了。
少年身姿秀挺,立于殿中,搭配身上那淡青色弟子服,如同风霜中傲立的青竹,凌厉眉眼间一派正气浩然,开口,毫无咄咄逼人之态,既温和又诚恳,看上去,毫不将夏浮清那番话放在心上,一片问心无愧。
他先是感谢了花小满站出来为自己作证。而后,眸中隐含隐忍和倔强,淡然道: “夏师兄,凭您刚说的两点就要定我死罪,季尘认为,实在有些委屈。”
“且不说,与我同批入宗的弟子已是多达千名,我在拜入千机宗前,不过是个在凡间摸爬滚打十几年的乞丐,连沧冥族这个词都未曾听闻,就要被扣上这么大一顶帽子,实在冤枉。”
“如果真的是我,那我为何要在自己所在的青竹峰施法?如此不小心,不是给别人抓住把柄的机会吗?”
若说花小满方才所言,大家还抱有一丝怀疑,但此言一出,他们眼中的防备已全然卸去。
是啊,若真是季尘,那他为何要挑自己所在的青竹峰去施法,这不是傻吗,纯纯给自己挖坑。
再有,季尘方才言辞恳请,神情真诚,语气全然不似作假,反倒有点儿被冤枉后的难过。而夏浮清呢?素来不太正经,喜欢捉弄人,试问殿内首席,有哪个没被他这狡猾狐狸坑过?狼来了的故事,大家也都知道,所以他说的话,可信度反而不高。
最终还是掌门开口制止了议论: “大家冷静下来,这也许正是敌人的诡计,要我们互相试探怀疑。而且据探查,沧冥族两年前灭族,无一活口,是否真的有沧冥族人混入千机宗还未可知,不要自乱阵脚,冤枉好人。”
至此,季尘终于洗脱嫌疑。
商议完后,众人皆散,季尘随人群往外走,心底十分不爽。
说是叫人来商讨对策,因为夏浮清那厮,最终变成了针对他一人的审判。对方如此紧追着他不放,不断给他挖坑,要完全揭下他的真面目。
当日在架阁库猜测的没错,夏浮清是个十足的祸患和麻烦,留着他,未来会增加许多无法预知的危险。
花小满似乎察觉到他心情不好,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季师弟,你不要把夏浮清那个傻子的胡说放在心上,他什么都不懂,就因为是你的手下败将,所以才针对你。”
少年调整表情,轻叹一口气: “谢师姐宽慰,只是我没想到,夏师兄那么小心眼儿,不过被我打败一次,就要将那么大一顶帽子往我头上扣。”
“哎呀,他就不是个好东西,小时候就十分狡猾,喜欢骗人,你别理他!”少女抱臂往前走,语气中全是对夏浮清的埋怨。
哼,小时候那家伙就喜欢抢她东西,抢完还跑到爹爹面前装可怜,她可都记着呢!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道标志性的慢条斯理的嗓音: “花师妹,我们好歹同窗十余载,你怎能在外人面前将我形容的如此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