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那个女孩的眼神很是复杂，包含着震惊、茫然、不知所措和难以置信。

她尽量把破碎的语句组织得通顺一些，“你的猫，真的是只猫吗……啊，不好意思，我只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猫。”

纪明霜把林然抱了起来，坐上了那个女孩的车。

那个女孩启动了车辆，“说起来，我们领养了同一窝的小猫，真的好有缘分啊。”

纪明霜揉着小黑猫的小爪子，“是啊。”

“说起来，我这里有一个多余的航空箱，就是有点旧了，如果你想要的话，可以到我家来拿。”

“诶，不用了，谢谢你，但我已经从网上下单了……”

“哦，这样啊！”

两人聊了几句，很是投机，那个女孩名叫小饼，是果汁大学的大四学生，正在毕业实习的考核阶段，她的猫偷吃猫粮，得了肠胃炎，每天都得打针输液，所以她每天都得往返实习单位和宠物医院，这段时间真的很累。

纪明霜也看得出来，她的神情有点疲惫，幸亏她比较年轻，正是扛造的时候。

下车之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小饼把纪明霜送到了灰灰公寓的楼下，又把纪明霜买的东西从后备箱里拿了出来，临走之前，她忍不住多看了小黑猫两眼，“说起来，我的猫上个月去世了，也是只黑猫呢……”

纪明霜，“这样啊……真是遗憾。”

“没关系……它活了十六岁，差不多算寿终正寝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怎么想都不可能吧，黑猫的灵魂，会是白色的吗？”

纪明霜猛地抬头：“啊？”

林然：“喵。”

小饼：“啊……不好意思，我突然说了奇怪的话……我只是最近有点累了，小纪姐，你就一直站在门口，不进去吗？”

纪明霜：“这……我突然觉得，我好像需要一个航空箱！”

小饼：“啊？”

纪明霜：“嗯！”

小饼看了看地上放着的若干猫咪用品，又看了看纪明霜抱着的小黑猫，纪明霜说，“这个嘛……能不能等我一会儿，最多五分钟！”

小饼愣愣地说，“可以是可以……”

纪明霜把小黑猫放在地上，又抱起了猫咪用品，“那好，稍等我一会儿，先别走啊。”

……

五分钟之后，纪明霜气喘吁吁地跑下了楼，她抱着小黑猫，一路跑到了小饼的车前，小饼说，“小纪姐，不用这么着急，你跑得怪累的呢。”

纪明霜坐回了副驾驶的位置，关上车门，“说起来，小饼，你是一个人住吗？”

小饼摇了摇头，“没，我家就在实习单位附近，所以我跟爸妈住在一起，这辆也是我爸的车。”

“这样啊……”纪明霜又问道，“那个，你为什么说，猫的灵魂是白色的呢？”

小饼说，“小纪姐，你问这个干什么？”

纪明霜说：“没，就是有点好奇，你是从哪里看到的，书上吗？”

“不是从书看到的。”小饼说，“那个，我说了之后，你可别害怕，我的猫去世之后，我偶尔能看到它……最开始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的眼睛有问题，但是，我在公司的时候，或者我在外边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所以我觉得，应该是我家阿宝的灵魂吧……”

“你平时能看到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吗？”纪明霜试探着问。

“你是说飞蚊症吗，没有，看不到。”小饼说，“那段时间，我特别累，我白天哭，晚上哭，但还得擦干眼泪去上班，工作干得心不在焉的。日子就这么昏昏沉沉地过着，突然有一天，我从余光里，看到了白色的影子。”

纪明霜认真地听着。

“最开始的时候，我没觉得是阿宝，因为阿宝是黑色的，那个影子是白色的，可是，我看到它爬上了阿宝的通天柱猫爬架，就像平时的阿宝一样，通过同样的路线，爬到了猫爬架的最顶层，它又走到食碗边巡视，又走到水碗边看水，阿宝在最后几天，也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水，我、我……”

泪水模糊了视线，小饼再也说不下去了，她狠狠地吸了吸鼻子，用力擦了眼泪，专心开车。

纪明霜坐在车里，看着路灯一盏一盏地经过，行道树萧萧索索，微微地叹了口气。

小饼突然反应过来，“哎呀，其实我应该顺路把航空箱拿给你的，我家距离灰灰公寓也有一个街道的距离……要不我一会把你送回去？”

纪明霜摇摇头，“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我只是来确认一下，就当我多事了吧……”

“没有的事。”小饼说，“不要这么说嘛，我最近都好难过，跟你聊了之后，我感觉好多了。”

小饼把车停好，又把装着胖丫的航空箱提了起来，领着纪明霜进了楼道。

小饼的爸爸妈妈都在家，此时正把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见到小饼身后跟着的纪明霜，很是热情地招呼道，“咦，小饼，你带朋友来啦，快请进吧，真是的，有客人怎么不早说，也不知道今晚的菜够不够……”

小饼把航空箱里的胖丫放了出来，胖丫立刻跑了出来，尾巴翘得高高的，而小饼的妈妈怀里抱着一只小小的奶牛猫，应该就是小黑猫同一窝的姐妹了。

纪明霜跟他们打了招呼，而后就看到房子里，确实有一只白白的猫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