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欣欣看向门口，但门口没有任何动静。

她正感到疑惑，却发现有人穿过墙壁，走进了这间公寓。

等等，能穿墙的，怎么可能是人。

而且不止一个。

一、二、二……四。

整整四个。

陈欣欣又数了一遍，林然，唐宇、刚刚进来的有些虚胖的男人、空了一个眼眶的女生，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还有一个正在吃手的小不点。

这里居然有六只鬼。

如果是以前，陈欣欣会直接晕倒，但她最近遇到了不好的事，再加上纪明霜是她的同事，唐宇是她的男友，所以她只是扶着餐桌坐回了椅子上，默默地消化着她所看到的一切。

唐宇还没明白眼下的状况，他护在了陈欣欣的身前，“你……”

你们要干什么？

他的话还没说出口，只听到小陈哥大喊一声，“大家赶紧上，别让他跑啦！”

他们拿出了藏在身后的木棍，嘴里喊着扑克啊麻将啊什么的，就冲了过来。

接下来的场面有一点暴力，陈欣欣有些不忍心地别过头去，小鬼却很开心，一边围观，一边拍手。

三只鬼痛殴了唐宇，小陈哥更是一边打，一边问，“知错了没？”

唐宇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仍是嘴硬，“没。”

他大概被打了半个小时左右吧，鬼是没有身体上的痛感的，但精神或者灵魂层面的创伤让他感到的痛苦却是真实存在的，这种手段简单，粗暴，但是有用。

陈欣欣也心情复杂地看着唐宇，“阿宇……”

唐宇躺在地上，但他的下巴却贴着地面，他努力地仰着头，就这么直直地盯着陈欣欣，“欣、欣……”

小陈哥把他一把扯回来，“小姑娘家家的，我都不忍心啊，你这个狗东西，你是怎么敢的？”

唐宇的头被掰了回来，他的双眼仍然圆睁，嘴唇颤动着，“一、起、离、开……”

陈欣欣别过了头，“阿宇，我……我也不知道，我也想和你一起离开，但我现在还不想死掉，我、我还想继续活着，可以吗？”

唐宇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他的眼睛缓缓闭上了，“可、以。”

“就这么简单？”小陈哥暂停了手里的动作，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哎呀，还怪累的呢，你怎么不早说？”

唐宇睁开眼睛，“但、是。”

小陈哥警惕起来，“你小子，不会还想着把她带走吧……你才死了多久，你不会以为当鬼很炫酷吧？”

陈欣欣走到他的面前，蹲下，她想抚摸他的脸庞，但她的手穿过了唐宇的头，她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哭得很是难看，“阿宇，对不起，我实在是太软弱了，我……我很害怕，我不想死，对不起，呜呜，对不起……”

“没、关、系。“唐宇歪了歪头，“欣、欣、勇、敢。”

“不……我也不想你死掉，你能不能不要走……就这样陪在我的身边，好不好？”

纪明霜其实想插一句，不好。

但她看了一眼身旁因为无聊而开始打哈欠的林然，她也没资格说别人吧。

“这、样、不、好。”唐宇的头机械地摇了摇，“我、放、心、多、了、我、会、离、开。”

“阿宇……你死的时候一定很疼吧……”

唐宇愣愣地说，“忘、了。”

陈欣欣跪在地上，眼泪一直往下掉，“一定很疼吧……我在说什么傻话，怎么可能不疼呢，那个时候，你是多么痛苦绝望啊……”

灼热的眼泪似乎把唐宇烫到了，他的语速快了一点，但也没快多少，他继续说道，“死、得、很、快。”

“你刚才还说你忘了。”

“不、重、要。”唐宇虽然还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说话，但他的语气柔和了很多，“你、要、好、好、生、活、忘、了、我、吧。”

这似乎是离别的前兆，陈欣欣问道，“你……就要离开了吗？”

纪明霜看着林然，“也许……轮回转世也不错？”

林然：“呵。”

另一边，唐宇匀速地摇了摇头，“临、走、之、前、周、可、音。”

陈欣欣说，“周可音？”

唐宇歪歪斜斜地爬了起来，纪明霜看到，他的头被打歪了，他说，“别、信、她。”

陈欣欣也站了起来，“不要走，至少现在不要走……”

“周可音现在在哪？”纪明霜问道。

“不、知、道。”唐宇说，“没、进、公、寓。”

没进公寓，也就是说，周可音来了公寓，但没进公寓？

那她现在去哪了？

她之前看上了纪明霜，现在又看上了陈欣欣，都是年轻漂亮的女生。

如果再加一些条件，年轻漂亮并且有钱，还有爱她的父母，那靳尤白反而是更合适的人选。

“不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