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明霜点点头，“嗯。”

保安大叔沉吟了一声，“那……小姑娘，你有什么梦游的习惯吗，或者会说梦话吗？”

纪明霜：“这些……跟我说的事有什么关系吗？”

保安大叔点了点头，“啊，我就是想问一下，不然可能会吓到你，总之，今天上午，你在公寓里吗？”

纪明霜摇了摇头，“不在，我去上班了。”

保安大叔说：“那么……也就是说，你的公寓里没有人？”

纪明霜说，“没有，我是一个人住的。”

“还有谁有你的公寓钥匙吗？”

纪明霜：“没有吧，我听说物业这边受房主的委托，是有备份钥匙的……”

保安大叔沉吟了一会儿，“唉，小姑娘家家的，我也不想吓你，我说的事，你听了不要害怕……那个小娃娃是我放进去的，我今天上午巡逻的时候，在你家附近捡到了那个娃娃，我以为是你掉的，就放在了你家门口，但那时，我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她说，‘放进来吧，放进来吧’，按照规定，我们不能随便打开业主的门，但是你也知道，这栋楼有点邪，我从电梯里这边，走到楼道尽头的楼梯那边，一直都能听到这个声音，声音不大，却很清晰，猫叫似的，所以，我就打开房间，把那个小娃娃丢了进去……不过你放心，我只站在门口把娃娃丢了进去，压根没进你的公寓一步。”

纪明霜说，“这样啊……那就没事了，不过，我还是得查下监控。”

“行，你自己来看吧。”说着，保安大叔就把座位让了出来，坐在了另一边的椅子上。

纪明霜专心查看着监控，而林然则是一边看监控，一边盯着保安大叔，监控画面里，保安大叔确实是在巡逻，他也确实在纪明霜的公寓门口停顿了一下，他应该是看到了娃娃，于是用脚把娃娃踢到一边。

这时，他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在楼道里东张西望地走了两圈，这才返回纪明霜公寓的门口，掏出钥匙慌里慌张地把门打开，把娃娃丢了进去，又火速把门关上，这才逃也似的走了。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晰了，但纪明霜又把监控倒了回去，如果她没看错的话……

保安大叔的身上，坐着一个女人的身影，不过，怎么可能是女人呢……

分明是一只女鬼啊。

纪明霜再次把监控倒了回去，这个女鬼的身影更加清晰可见，这时，女鬼抬头，盯着纪明霜，露出一个惨然的阴森笑容。

纪明霜面无表情地把视频关掉了。

保安大叔笑呵呵地摇着那把破蒲扇，“行了，事情就是这样……”

纪明霜说，“行了，我知道了，大叔，以后不要再开我家的门了。”

大叔摆了摆手，笑着说，“行，我知道了，没问题。”

纪明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公寓附近有一所小学，距离不远不近，纪明霜没有骑小电驴，而是步行过去，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纪明霜安静地走着，林然走在她的身边，一人一鬼都没有说话。

纪明霜在小学门口，看着学生们排队买着烤冷面、火鸡面、炸串、水煮串，纪明霜也跟着买了一份理论上是臭豆腐但实际上只是油炸普通豆腐的臭豆腐，她不想和小学生一样站在街边吃，小学生是在等家长，纪明霜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林然和她一起望着接送自家小孩放学的家长们，或喜悦，或恼怒，或悠闲，或疲惫，总归是有些烟火气的，纪明霜感觉她和这里格格不入，她好像更喜欢待在阴间一点的地方，比如闹鬼的公司，比如闹鬼的公寓，再比如没什么人的阴冷的小巷，于是纪明霜拐了几个弯，走进了小巷里，一边走，一边安静地吃着油炸豆腐。

林然叹了口气，“不是街边的小吃，就是速食泡面和盒饭，你天天都这么吃……”

纪明霜咽下嘴里的食物，闷闷地说，“林然，我一会儿去给你上三柱香，让你也吃一点人间的食物，然后咱们一起去把房东打一顿吧。”

谁家保安能随便打开业主家的房门，而且她还是一个独居女性，保安大叔做了这样的事，她却只能警告一句，这事就算过去了……没办法，因为纪明霜现在根本算不上是正经业主，因为她的房东根本不是人。

她现在要是把事情闹大，到底谁占理还说不定呢，要不是房东小陈哥……不是，你都不是人了，还给人当房东，纪明霜一边心疼自己交的房租，又觉得整理东西搬家很麻烦，就连热乎乎的油炸豆腐也不香了。

林然说，“我不喜欢味道很大的食物，不过你要是生气，我就去把房东打一顿，你碰不到他，但我能碰到。”

看着他认真的神情，纪明霜这才露出一个笑容，“谢谢你，林然。”

“如果真的想谢我的话，那你就努力多活几天。”林然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别过了头，不再看她。

“嗯，我尽量。”

一人一鬼继续走着，纪明霜的心情好了一点，话也变多了，“说起来，林然，如果你能上我的身，为什么不给我留点信息呢，比如留下一个纸条什么的，这样我们就能交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