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心里无声道,
怎么办?
我好想有点,离不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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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雅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好在后半夜无梦,睡得也还算安稳,只大约凌晨时大脑激烈运动,差点儿又被拖进灰暗的梦境里。
只不过她眉头刚刚蹙起来,就感觉有人很轻柔地拍抚着她的后背,掌心温热,不一会儿便将那股焦虑驱散开来。
就这么一直睡到天色大亮。
明远深本来站客厅落地窗边讲电话,见她下楼,便草草和手机那头的人说了两句后便挂断电话,抬腿走过来:“睡好了?”
“嗯。”
方雅宁脸上还带着些熟睡后的红痕,点了点头。
大约睡饱了之后情绪有些迟滞,她这会儿才对自己昨晚上又哭又半夜睡不着的事情感到有些尴尬,抬手摸了摸鼻子,垂着眼睛没去看明远深。
不过明远深好像也没在意,将早餐端出来后便招呼着她坐下吃饭。
明远深大概是有工作,一边吃饭一边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处理什么紧急的事情,方雅宁也没打扰,安安静静地喝着碗里的粥。
一直等桌上的东西吃得七七八八,明远深才放下手机:
“昨天的事,你想怎么处理?”
方雅宁没想到他会突然跳到这个问题上,愣了几秒,随后眉头缓缓蹙起,抿了下唇,缓缓开口:
“我目前的想法是写一份事件经过的报告进行内部检举,指控袁城性骚扰。”
“内部检举?”
明远深眼睫往下垂了垂,目光变得深沉,沉默片刻后,沉声道:“有没有考虑过走法律途径?”
怎么可能没有?
其实昨天缓过劲来之后方雅宁的第一反应就是报警,但等冷静下来,她才意识到,
——自己手上拿不出来哪怕一份像样的证据。
公司的监控是走廊上的,只能拍到人员进出,拍不到办公室里发生的事情,更不用说她和袁城之间的聊天记录,无论从什么角度去看,都是无比正常的工作交流。
唯一能作为间接证据的大概就是袁城在办公室里对自己说的那些话,只可惜,当时方雅宁全身心都想着要赶紧离开那里,根本没想起来录音或是留下其他痕迹。
硬要说,这所有的一切甚至还没有她将订书机砸在袁城身上造成的那几个伤口来的明显、有力。
想到这儿,方雅宁不禁又是一阵恶寒,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留存,证明袁城在这件事情上颇有经验,那么除了她,是不是还有很多女孩子也遭受了这件事呢?
“我想待会儿就回事务所一趟,”
方雅宁眼底不易察觉的颤抖很快被坚定掩盖,语气也跟着坚决起来:“我想至少先把视频监控这个比较实质性的证据控制住,毕竟袁城在事务所工作这么多年,我担心他会做些小动作。”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明远深一直不错眼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片刻,他唇角一勾,抬手在手机上点了几下之后推到方雅宁面前:
“看看吧,是你想要的内容吗?”
他这话说得顺畅无比,显然是早有准备,方雅宁闻言心中一动,低头看向手机屏幕。
屏幕上显示的是极为清晰的监控录像,看角度正是办公室走廊外面的那个,画面上赫然是她拎着包推门走进去的场景。
方雅宁眉头微蹙,抬手把视频往后滑了一段,然后她就看见自己用力推开门跑出来的样子。
“后面还有。”
听着明远深的话,方雅宁指尖滑动,果然,连在后面的还有几段视频,分别是她下班时坐电梯下来,坐在大厅接电话,以及重新上楼的场景。
如果想要以此为证据,明远深的准备远比自己想到的要充分。
方雅宁咽了下嗓子,只觉得心里像是涨潮,一波又一波汹涌的情绪蔓上来,她张张嘴,刚准备说些什么,面前的手机就震动了下。
她发誓,她没想看的,但信息通知栏就是如此直白地从屏幕上方跳出来:
【裴安倬:原视频已经打包发你邮箱了。】
裴安倬?
是,她想的那个,裴安倬吗?
方雅宁的眉尾猛地向上跳了下,她抬起眼,眼神带着几分迷茫,也带着几分没反应过来的呆愣:
“我们老板为什么,给你发消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