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眼皮太重,没能掀开来看,只是翻了个身,用毛毯将自己的头盖起来。
边上的声音一下小了。
她咂咂嘴,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才七点半,索性今天没事,方雅宁便想着赖会儿床再起来。
只是她刚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一圈,卧室大门处便传来咔哒一声,就像是恐怖电影高潮的序曲,将整个房间里的氛围全都冰冻住。
她的视线立马射过去。
门开了一半,走廊里的灯光和卧室的阴影形成一道明显的交界线,
穿着家居服,身形松散又随意的明远深就站在那里。
方雅宁大脑宕机半秒,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竟抬手将散在胸前的被子猛地向上拉到脖颈处,甚至还双手交叉比了个“X”,结结巴巴地:
“你你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好在明远深只是站在那儿,并没有要往里进的意思:
“昨天半夜。”
他说完,安静了几秒,问:“现在起床吗?”
“起的话,我现在就开始弄早饭了。”
这话即平常,又亲密,方雅宁蜷着身子僵在床上,尚在开机中的大脑实在处理不了过多的信息,只能呆板地点点头:
“起,我这就起。”
隔着点儿距离,她看见明远深似乎是笑了下,然后便抬手将卧室门重新关上。
卧室里又变回一片黑暗。
方雅宁盯着门口的方向看了十几秒,等朦胧的意识全部苏醒之后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踢着拖鞋走进浴室里。
等她收拾完下楼,明远深准备的早饭也已经上桌——合理搭配的三明治,还挂着水珠的蓝莓,以及一杯牛奶。
听到她下楼的声音,明远深抬了下眼:
“这次换了种面包,你尝尝看,和上次的哪个好吃?”
大概是他说话的语气太过寻常,就好像给方雅宁做早饭这件事对他来说和呼吸一样没什么分别。
方雅宁看了他一眼,发梢上尚未吹干的水滴在肩膀上瞒开一小块儿,连带着皮肤都跟着热起来。
她哦了声,坐在桌子前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
“都好吃。”
明远深闻言,喉结滚了下,说:“那就好。”
依旧是很平常的语气。
方雅宁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堵,她又咬了一大口面包,掀起眼皮朝明远深看过去:
“那个,我有个事想问问你。”
“我听说你爷爷要过生日了,是吗?”
明远深端咖啡的手在半空中顿了下,眼眉微挑着看过来,等将方雅宁面上的表情全都纳入瞳孔里之后,点点头:“是。”
态度坦率又直接,倒是让方雅宁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着往下说了,只能将嘴里的东西囫囵地咽了下,蒙着声音哦了声。
她本来还想问,
问明远深为什么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
但也只是那一瞬间的冲动,等那股劲儿过去,便无所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她才不关心明远深为什么隐瞒自己呢,
一点都不关心。
“说起这事,我正准备要当面问你。”
餐桌安静的氛围中,明远深率先开口打破沉默:“我爷爷生日,会在家里搞一个小型的聚会,”
“你想去吗?”
挺认真的一句询问。
方雅宁一下连咀嚼都忘了,抬眼看他。
这种事,是她能想不想的?
她虽然没刻意去了解,但也知道明远深自小养在明家老爷子身边,且最得器重,关系比寻常爷孙要亲近许多,自己如今和明远深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即使没有多深的感情,也总知道礼貌和孝道,难不成还能不参加?
别是明远深听自己开口问了,便随意说一句来掩饰他没提前告知的尴尬吧?
方雅宁这么想着,视线里不免沾上几分狐疑。
明远深迎着她的眼睛,如同看穿她心中所思所想似的,略显无奈地笑了下,垂手将咖啡杯放在桌上。
瓷杯和大理石桌面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
方雅宁耳廓抖了下。
“我记得你当时说过,暂时没有做好见明家其他人的准备。”
明远深声音里如同裹着咖啡浓郁且甘醇的味道,丝丝缕缕地沁入方雅宁的感官里:
“所以我才想着等出差回来,当面问问你的想法再做决定。”
“不是不打算告诉你。”
“你别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