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方卓敖气得嘴唇发抖,没有丝毫犹豫,上前两步之后抬起胳膊想往下扇。
好在方雅宁反应快,把方韵音往自己怀里带了下,这才没让这一巴掌落在她脸上。
但方卓敖也没打空,手掌“啪”地一声扇在方雅宁的胳膊上。
穿着冬天的衣服,不疼,但方雅宁却依旧觉得血液和神经滚滚地烧了起来。
方韵音也被这一下吓坏了,缩在方雅宁怀里没动作,江言秋也在愣了半秒之后猛地冲上来扯住方卓敖的胳膊,神色惊惧堂皇。
“我承担责任!”
方卓敖声音直接高了一个八度,双目圆瞪着:“我这些年辛苦工作,好吃好喝地养活着你们,现在出问题了,你让我自己承担责任!”
方雅宁没说话,方韵音也沉默,唯独江言秋在背后很轻地叫了两声方卓敖的名字。
沉默了几分钟,他兀自叹了口气,垂下头:“滚回你们的房间去,”
“滚!”
方雅宁在原地站了两秒,最终没说话,拉着方韵音转身上楼,一直等走到最上面一节台阶才缓了下脚步,偏头朝楼下看。
方卓敖还站在原地,江言秋站在他边上很小声地说着什么,离得远,听不太清楚。
她看了会儿,收回视线,和方韵音一起回了房间。
-
大概是这一天事儿实在太多,方雅宁上床没一会儿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但睡得不好,乱七八糟地做梦。
她梦见自己和明斯淮举办婚礼,正交换婚戒的时候,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女人牵着个小孩走进来,身后还跟着一堆媒体记者,闪光灯都快要怼到她视网膜里了。
她转身就想跑,结果婚纱太重太大,根本迈不开腿,眼瞅着就要摔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出现的明远深突然窜出来,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面无表情却又有点委屈地样子:
“方小姐,你为什么不和我结婚?”
方雅宁吓得半死,猛地挥手在被单上重重地砸了下,一瞬间就清醒过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觉得梦里被明远深捏着的手腕处真的有些发烫,
就和今天在酒店房间里一模一样。
方雅宁盯着天花板看了会儿,等身上的温度褪下去大半才伸手从床头柜上把手机拿过来,
时间显示四点三十七。
方雅宁盯着荧光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后,翻身下床,从包里取出那张滚了烫金边儿的名片,对着上面的号码将电话打了出去。
几乎是在瞬间接通的,
但是却没人说话。
方雅宁垂着眼睛,片刻,很浅地吸了口气:“明先生。”
“方小姐。”
明远深的声音裹着一层细密的电流,更显低沉暗哑,却听不出一丝一毫凌晨被吵醒的疲惫。
方雅宁觉得手腕像是快要烧起来了:“您...”
热气蔓延上来,嗓子有些发干:“您的平板还在我这里。”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方雅宁能听到对方的呼吸。
“您...”
她本想接着说,结果话刚开口,明远深就开口打断:
“我告诉你地方,”
“你送过来。”
-
明远深发来的地址在东三环,离方家的别墅有一定距离。
方雅宁是打车过去的,到的时候已经过了五点,远远能看见东边的地平线上有一点点亮。
门岗那边应该是提前得了消息,确认了下姓名之后就安排了人,将她一直送到电梯里。
房子是一梯一户的设计,中途见不到其他人,一口气直接到明远深那层。
方雅宁站在门口,很浅地吸了口气之后按响了门铃。
铃声落下之后能听见有人走过来,紧接着,门啪嗒一声打开,明远深站在门口,垂着眼看她。
方雅宁一时有些愣住,呆了好了一会儿才轻声道:“明先生。”
明远深应了声,没多说什么,转身就往房间里走。
方雅宁在原地站了会儿之后抬腿跟上。
她都因为“还平板”这事在凌晨五点来了,自然也就没必要在思量些有的没得。
屋子里开了几盏不算亮的夜灯,看不清房间陈设,但能看清人影。
明远深穿了件很简单的白T,灰色的运动裤,只不过虽然在装扮上多了几分慵懒随意,但眉眼间那股极具气势的压迫感却丝毫未减。
方雅宁跟着他的脚步走到餐厅的吧台边上,将平板从包里掏出来:
“明先生,您的东西。”
这话还没出口她便率先心虚起来,音调间都泛着紧。
片刻,她听见明远深轻笑了声。
紧接着,男人走过来,两指随意地将平板从方雅宁手间取走,往边上的大理石台面上一扔。
有清脆的碰撞声传来,
像是某种征兆,方雅宁的心弦跳了下。
节拍错落间,男人身上淡淡的松木气息慢悠悠地飘过来,状似无意,却又让人无处可逃。
他眼神落在她身上,眸色深邃:
“方小姐,这可不是我等你到现在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