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战给我的目标任务完成了,可距离原定在Stone这“打工”的一个月期限还没到。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实在不太厚道,再加上我在这里能学到许多,于是决定留下来继续干活。
这天,炽热的阳光欢快地洒在大地上,钟烈抱着那支心爱的Cheytac M200 Intervention狙击步枪,步伐轻快,兴致勃勃地对我说:“走,今天去练靶,一起啊!”
那重狙在他怀里,仿佛是一件稀世珍宝。我看着他怀中线条流畅、泛着金属光泽的大家伙,两眼瞬间放光,毫不犹豫地跟他来到了开阔的室外射击场。
一到地方,钟烈便熟练地架起重狙。他拍了拍枪身,笑着告诉我:“今天的射程目标在1600米开外。”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这么远的距离,肉眼几乎辨别不出什么。我心里清楚,射击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了,尤其是风,简直是最大的阻碍。而他要击中的目标,竟然只是一盒手掌大小的罐头。这么小的目标放在1600米开外,简直就跟个小点似的,想要瞄准击中,确实很难。
我心里直犯嘀咕,打这么远,反正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就打算待在钟烈身边,当个纯粹的看客,等着见证他射中目标时的热闹场景。
钟烈架好狙击枪和弹道计算机。这种大口径狙击步枪上的弹道计算机,是一种微型计算机,射手输入射击的枪械型号、弹种、距离等射击诸元后,它可以根据所处位置的风向、海拔、温度等因素做出修正,帮助射手提高射击精度。
可紧接着,钟烈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他突然转身,一脸期待地示意我趴下开枪。
我满脸抗拒,眼睛瞪得溜圆,忙不迭地摇头,嘴里嘟囔:“这么远的距离,我可没把握。”
他见状,爽朗地笑了起来:“Stone说了,总不能光让你干活,不给发福利吧?现在福利来啦,今天我专门给你当观察手。”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突然冒出个奇怪念头:Stone是不是误会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了,特意找机会撮合我俩?
钟烈一脸得意地炫耀:“我收的培训费可贵着呢。给政府军训练狙击手,收的都不是美金,而是原钻,随便一转手一颗就能卖个几百万。”
我好奇问道:“你都去哪培训了,居然能收钻石当劳务费?”
他不满地用靴子轻轻踢了踢我的脚,半开玩笑道:“这么站着聊天也是要收费的。别磨蹭了,赶紧练。”
其实,我平时的最远射程在1000到1200米之间,1600米的距离我还从来没有试打过。龙奕也从未训练过我射击这么远距离的目标,在他看来,我根本用不着打这么远。龙奕的最远距离是2000米,这是他最得意的战果,为此在谈战面前得瑟了许久。我也是第一次在谈战眼中看到了由衷的“钦佩”之情。
M200狙击步枪静静地架在那里,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峻的光,摸上去手感一流,我垂涎三尺。先无论打不打得中,单是能摸摸它,就已经让我亢奋了。
远处,目标在1600米外若隐若现,空气似乎都在这超远距离的挑战前变得凝重。这把M200全长1422.4毫米,线条流畅而有力。
我不再犹豫,深吸一口气,缓缓取出408 CheyTac子弹,这种子弹口径10.36毫米,重约41克,弹头约27克,在大约2286米距离依然可以达到比1角分还小的精度,是现代所有狙击步枪中射程最远的一款。
钟烈递来射表,那是记录射角与射程,以及其它弹道诸元对应关系的表册,是实施精准设计和制作、瞄准装置的依据。这就是像钟烈这样狙击高手,身为观察手辅助我射击的价值所在,是他手绘的射表。
我深吸一口气,稳定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抚摸着心爱之物,那种陶醉的情绪溢于言表。我熟练地拉动手动旋转后拉枪机,将子弹上膛,“咔哒”一声,清脆而利落。通过高精度的激光测距仪,我全神贯注地测量着与1600米外罐头目标的距离,屏幕上的数字跳动了几下后,终于定格——1600.35米。
与此同时,钟烈手持气象传感器,紧紧盯着上面的数据,实时监测着各项射击诸元:“风速达到了5米/秒,风向为东南偏南20度,温度38摄氏度,相对湿度20%。”
我迅速将这些数据输入到配套的先进弹道计算机中,弹道计算机飞速运转,根据内置的复杂算法和预设的弹药参数,快速计算出射击所需的精确仰角和方位角修正值。
我依据计算结果,小心翼翼地调整着M200的瞄准镜,每一下转动都带着十二分的专注,眼睛紧紧盯着刻度,生怕出现一丝差错。
调整好后,我将脸颊轻轻贴紧五档可调节伸缩枪托,脸颊感受到枪托传来的微凉触感。通过Nightforce NXS 5.5 - 22x56可变倍瞄准镜,目标逐渐清晰,十字线精确地对准罐头。
我迅速计算着这些复杂的环境因素对弹道的影响,大脑飞速运转,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指尖微微有些湿润,那是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汗水。
我深吸一口气,缓缓呼出,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在瞄准目标时,需将准星与目标精确对齐,呼吸引起的身体运动,会使瞄准镜中的准星产生移动,难以保持在目标的关键部位,而屏住呼吸可以让瞄准状态保持稳定。
只听“砰”的一声,清脆声响瞬间打破宁静,子弹以约900米/秒的初速射出,瞬间撕裂空气,在空气中留下一道肉眼难见的轨迹。子弹在飞行过程中,受到侧风的影响,微微偏离了原本的轨迹,但我已预判并做出修正。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经过短暂而紧张的1.75秒,子弹准确无误地命中了1600米外的罐头目标,罐头瞬间被强大的冲击力击得粉碎,碎片飞溅四散。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
钟烈通过望远镜看到目标罐头被击碎,兴奋地大喊一声“yes”,为我喝彩。
竟然一枪命中!当然,这样的战果,钟烈功不可没。
凭借着平时射击积累的感觉,我似乎渐渐明白了龙奕常说的“抓住那种感觉,就能百发百中”的意思。以前我一直摸不着头脑,他口中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到底该怎么把握?我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根本就没有那种感觉。
可现在,我心里真的泛起了那感觉的一丝苗头,而且这苗头还越来越清晰。看来真的像龙奕说的那样,那种感觉是可以抓住的。
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熟能生巧呢?
当我真正离开谈战和龙奕后,独自闯荡时,才惊觉曾经他们传授的那些经验与技巧,在实践中竟运用得如此顺畅自然,一切都水到渠成。这种意外的得心应手,点燃了我内心深处跃跃欲试的小火苗,我愈发笃定,是时候挣脱那个一成不变的小圈子,奔赴更广阔天地去闯荡一番了。青春无价,我的“黄金时代”可挥霍的时间十分有限。
自此,我踏上了积极主动探索未知的征程。
Stone的下一个任务——为一位政客寻找离家出走的14岁男孩。政客不想自家熊孩子的事闹得满城风雨,让政敌有机可乘,于是聘请了Stone秘密寻找。
Stone带上了钟烈、我,还有Zoe。
Zoe性格极为爽朗,对人热情得如同燃烧的火焰,还总是热衷于和人有身体接触。
钟烈负责开车,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目光看向车窗外那快速掠过的街景。
Zoe和Stone坐在后座,我不经意间抬眼从后视镜中瞥见,Zoe半曲着腿,脚跟随意地搭在Stone的大腿上,身体斜靠着座椅,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Stone对此似乎毫无不适感,还不时微笑着递给她寻找男孩的资料,两人热烈地讨论着行动计划,言语间满是对任务的专注。
这样的松弛感,给人一种错觉,他们不是在枪林弹雨里摸爬滚打的人,而只是普通的上班族;探讨的资料也只是某个策划案的项目细表,并非危险的行动。
看到这一幕,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心里暗自担心Zoe会不会也这样和我亲昵。
钟烈像是看穿了我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笑着解释道:“Zoe只对熟人这么热情,不熟的人她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
我暗自松了口气,还好,我和她不熟。
我们开车前往男孩常去的地方打听消息。
那是一条略显陈旧的街道,街边的店铺招牌有些已经褪色。我们走进一家游戏厅,里面弥漫着嘈杂的电子音效和人们的喧闹声。这里的店主对男孩有印象,可说最近几天没见过他。
Stone找了个当地小混混询问,那小混混穿着一身邋遢的衣服,眼神中透着一丝狡黠。小混混说,几天前有个男孩被抢了一笔钱。难怪男孩没来常去的游戏厅,原来是没钱了。
Stone从钱包里掏出一叠钱,递给混混,让他帮忙找到抢钱的人,并辨认照片里的男孩。
那人以为是来追债的,眼神开始闪烁,死不承认抢劫,还嘴硬说不认识男孩。Stone的脾气瞬间就上来了,平日里和善的面容此刻布满了怒容,“哐”的一拳重重地砸在那人脸上,鼻血顿时如同喷泉一般喷涌而出。
那人捂着鼻子,随手撩起T恤想要堵鼻孔。被打疼了,忙不迭地点头,把事情全交代了。原来他见男孩独自掏钱买吃的,就起了歹心,一路鬼鬼祟祟地尾随,把男孩拐进一条昏暗的小巷,直接伸手掏兜,没想到掏出一大笔钱。他一时高兴,也没对男孩动粗就把人放了,然后一头扎进赌场,在烟雾缭绕、喧闹嘈杂的赌场内嗨玩一夜,结果钱输得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