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下之意是制造者应该把炸弹放在一线大城市的闹市区,这才符合一般犯罪者的初衷。我想:□□端上来不是恐吓,那就是试探拆解者的能力。究竟这个大家什的意图是什么,自会有人负责调查清楚。
到目前为止,蒋捷和我还没有开始具体的拆除操作,仅在熟悉它的过程中。我现在感叹的并不是炸弹的设计,而是蒋捷决定要拆了它。如果是我独自面对这个家伙,一定不敢贸然拆,会稳妥选择放弃。类似这样的设计,如果师兄想做的话,能做出个更绝的,放眼望去,没人能拆。
经过长时间的熟悉后,蒋捷终于有了决定,他开始活动手指,伸曲手臂,转动脖子。我知道这是师兄在正式动手前的准备活动,我从后面,走到了他身边,单膝跪在地上,等待他进一步的指令。
蒋捷蹲下,调整呼吸,开工。
蒋捷:“做简单电子分流,别管剩下的炸弹。如果我们能够成功解除引bao装置,那剩下的这些炸弹就能分开拆除,再销毁。”
我连接仪器,回应:“电阻15欧姆已经隔开,完成电子分流。可以剪断一边的红色线。”
蒋捷剪断了红线,“好!有检测引爆设备,连接遥控引爆器。剪掉一根蓝色的线,遥控装置就失效了。”
我:“好,接手。”
看似好像已经大功告成了,但蒋捷依旧脸色凝重,一刻也未松懈。我俯下身,仔细贴近了看蒋捷所关注的部分,有发现,道:“还有一层。”
蒋捷面有怒色。“这一层只是一个骗局,得重头再来。”他拆开上面的一层金属板,露出真正的引爆部分,成球状。球体内有两枚成倒锥状的金属针,针头相对。
蒋捷:“得用非金属隔绝两枚针头。”
我:“找块塑胶片放置在中间。”说着,我在工具箱里搜寻可用的物件。
蒋捷:“等等,球体内的有点不对劲,很冷。给我罐压缩空气。”
我递给他,他喷出了压缩罐里的空气,同时看到针头之间出现了网状的红色细线。
蒋捷:“设计得真够刁钻。”
我:“真狡猾,差点就着了道,里面布满反拆除光束,得用分光镜。”
蒋捷:“你来!”
我:“你舍得?把这么重要的步骤交给我。”
蒋捷:“你做,我看着。”
这已经到了拆除引bao装置最关键的一步,如果我稍有偏差,触碰了红线,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而且我俩即刻就能见着马克思了。蒋捷不是对自己没信心,他完全能够胜任,但他同样也对我有信心。完成这重要的一步是光荣的,预示着胜利的来临,他希望能够跟我一起分享这份属于我俩的胜利。
我不再推却,戴上分光镜。透过分光镜可以清楚地看到球体内的每一条光束,拿起钳子夹住塑胶片避开一道道光线,慢慢伸进,终于把塑胶片插入了两枚针头之间。只要避开两枚针头相撞,就算是解除了引bao装置。而剩下的工作就是些安全范围内的细活。凝重的气氛变得轻松,蒋捷禁不住哼起了小曲。
我此时却听见了小院里有响动,走了出去,看见一个陌生人正趴在墙头,往屋内张望,对方看到我,即刻跳下墙头,朝外面跑了。
我冲屋里的蒋捷喊了声:“有人,小心!”就追了出去。
虽说这一带被封锁了,但到底面积广,又连着几个树林,有人想要混进来也不难。从确定炸弹威胁解除后,TZ就启程往这边赶了。按时间算,他们马上就能到。
那人不敢鸣枪,不然周围把守的武警会迅速包围,但我也不能掉以轻心,万一狗急了跳墙了。我追人直接进了树林,人却不见了。环顾左右,小心审视地面留下的痕迹,以及留心听周围的响动。
突然,一个男人从一棵树上跳了下来,直扑向我,我及时避过那人的袭击。那人正是我一直在追的人。男人脚刚落地,就向我出拳扑过来,我用手臂抵挡,弓起膝盖头撞向他的腹部,击中,他弯下腰。我把他的手臂反拉向背后,那人以另一只手做支点,侧身飞起一脚,我跳开。他紧接着又踢出一脚,我用手抓住他的脚腕,另一只手抓住他同边的肩头,用脚扫过男人单立的一只脚,对方站立不稳,摔了出去,同时我手里的匕首划过了男人的腹部。
我的匕首刀刃锋利,轻轻划过就能造成创口。平时的训练为了保命,我已能精准的把握人体大动脉位置,力保被我割伤的人会因大出血而停止攻击。
刚过来太仓促,我没来得及配手qiang,但习惯使然随身带了匕首。我暗自提醒自己:下次不论再急,一定要配qiang,不然,万一对方我打不过咋办。
男人单膝跪了下去,红色一点点地在他的衣服上染开,灼热的液体从指缝间流出,他怒目而视。已经是生死关头,男人居然还没掏枪,看来是手里没枪。我乘胜追击,手拿匕首再次划向了他。
龙奕说的没错,我的迷惑性挺好遮掩,第一次遇见的对手,不会把我看成大威胁,对方一旦松懈,我就有可乘之机;下手就得造成创伤,这样能赢得逃命的机会。
男人后仰避开,然后翻滚,尽可能地拉开与我之间的距离。他靠着一棵树,现在根本没有还手的能力,身体一动,就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刚刚的一连串动作,加速了血液涌出。地上,绿色和鲜红形成刺目的反差,鲜红的液体正慢慢地涌出他的体内,汗滴不断地顺着他的鬓边滑落。他疼得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缓缓地靠着树干跪坐在地上。
我身后的脚步声很清晰,依稀能分辨出是TZ,来的人应该也是有意提醒我“他来了”。我警戒,转头,看到一张熟悉的油彩面孔,是谈战,我心安了。
拆弹事件终于获批准能在明面上谈了,免不了蒋捷做主开个业内汇报会。
总军区的小型会议室里,足够容纳五十号人,此时上座率已经大半。也许是因为会议还未开始,所以众人都显得比较随意,或坐或站着闲聊,但都成标准化的军式坐姿或站姿。
蒋捷原本埋头正跟自己的笔记本较劲,察觉到了会场内的骚动,抬头望了眼入口,深锁的眉头即刻舒展了。他挥手向我,示意靠近。我在自家专业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主要是托蒋捷的福。
蒋捷:“待会,你负责讲解你拆除的部分。”
我:“那部分‘作业’我已经上交给你了,你讲不就得了。”
“看见那帮年轻人没?”蒋捷把目光投向了他特指的目标们,我顺着望过去。那群年轻军官发现蒋捷看向自己,纷纷点头,礼貌回敬。蒋捷点头,算是打个简单的招呼。
我:“你看上了?”
蒋捷:“现在还不是。”
我:“什么人?”
蒋捷:“老师新收的研究生。”
自从进了蒋捷的实验室,我已经很少回老师那边了,今年的新人我还没见过。
我:“你想接过来带?”
蒋捷:“不!给你物色的,你带。”
我:“我博士还没毕业。”
蒋捷:“挂我名下,你带人。”
我:“我反对!我不想再多一个被你骂的项目。说白了,你是想把我留下吧。”
蒋捷:“你说,老师总派活让你出去干嘛!家里一堆事忙!非得咱俩一个在‘朝’,一个在‘野’。”
我:“老师的用意……”
蒋捷:“老师的用意我懂,干咱们这一行不能‘闭关自守’,得走出去,多和外界接触交流,开阔眼界的同时还要友好相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得上这层关系——协同作战。但又必须留下一个看家,镇场子,所以我留下了,你被派出去了。”
我:“师兄太强,老师不舍得放你出去,担心你野在外头,就不回来了。”
蒋捷:“呵,还是你了解我。”
会场里,等到尹老师入场时,在场所有人同一姿势——立正。尹老师和蔼的和目视范围内的人打招呼。蒋捷和我都主动迎了上去。尹老师示意蒋捷可以开始了。于是,师兄站上了演讲台。
这个会开完,师兄的报告引起了全场长久的热烈掌声,在座的都知道从死神手底下讨命有多不容易。在场的“迷弟们”就跟看太阳一样膜拜师兄。而我,不过是他们瞄过的余光顺带捎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