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龙奕的营救任务不算什么大事,属于家常便饭——带一个人安全回国。他千叮咛万嘱咐让被接应的人逃出来的时候不要带任何东西,毕竟身外物没命重要。
龙奕要带回国的这个人是缅北一带一个毒枭的会计,他手上掌握了毒枭的贩毒证据,因为他不想给毒枭继续干了,担心自己知道的太多终有一天性命不保,以毒枭证据作为交换条件换取政府的保护。
这个会计原本傻憨憨的为了一笔不菲的收入上了贼船。一天,跟毒枭的几个手下喝酒聊天,其中一人喝多了说漏了嘴:“算上你,我们这有三个会计。”
会计:“另外两个呢?”
那人:“扔河里喂鱼咯。”
会计此时大脑一片清明,酒醒了,禁不住吞咽口水。他清晰捕捉到一点:只有死人才是最可靠的,可自己想活啊。于是,会计决定逃之夭夭。
这个简单的任务就派给了熟悉这片林子的龙奕,由他接人。
没想到,会计贪心,离开毒贩窝时忍不住带上了一条玉佛项链。那玉佛吊坠玉制晶莹透亮,价值不菲,是毒贩送给他的礼物。只是谁也没想到,那项链的其中一颗大珠子里装有微型追踪器,会计把它贴身放着,没让人瞧见。
会计在毒枭窝点被看管的并不严,人生自由是有的,因为他已经帮毒枭干了一段时间的活,所以对他的监管也不紧了。于是,乘着夜色,他成功逃出了窝点,被龙奕接上。龙奕一行人接上会计后,快速穿越丛林,打算走边境线回国。没让直升机接是因为这一带都是毒贩控制的区域,但凡直升机飞进来,都可能被火箭dan打下来。
我按龙奕的要求沿路留了设备,很快报警器就被触发了,掌上电脑显示我们身后有人紧追不舍,而且明确追击方向。龙奕是个谨慎的人,一路走来,他调转了几次方向,就是为了不让追踪的人确认我们的位置。
长期生活在丛林中的人,以此为家,自然十分熟悉山林环境,也擅长追踪。我们的路线本来是不易被追踪的,但现在还是被人跟上了。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对方手里有信号源,队里有人隐藏了什么。龙奕绝对相信自己挑选的队员,所以问题只能出在会计身上。
我用仪器靠近会计的身体,仪器“哔”一声有反应,会计还抵死不认。
龙奕没好气道:“你再不交出来,我就把你扒光了带回去。”
会计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眼眶里挤满了泪水,紧抓着自己的衣领,活像个将被人侮辱的“黄花大闺女”。
龙奕气不打一处来,随手甩了会计一个耳光,会计的脸颊瞬间肿了。有队员上来就准备扒拉会计的衣服,当然仅是搜身。会计不得不交出了项链,哭着向龙奕求饶。
我们差点阴沟里翻船,死得冤啊!龙奕安排狼队的人护送会计走相反的方向,而他要拿着项链和我走另一条道,把追踪的人引开。
我和龙奕往来时的路走,赶在追踪的人到达之前,在他们必经之路埋设地雷,细丝状的绊线牵连着灌木丛里的爆zha物。追踪的人根本不会想到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们,这队人,更加想不到龙奕会折返主动出击,还备下了一份“厚礼”。
追踪的人急于赶上我们,经过埋设的雷区时,没留意脚下的灌木丛,触发了“阔剑”,被炸得人仰马翻,死伤过半。但他们毕竟受过军事训练,熟悉丛林的环境,很快队伍里有工兵出来排雷了。这点我早预料到,设雷虚实结合,这队人知道有信号源可追踪,出门没带犬,那仅凭人力是无法确认排查出真假雷的。工兵小心翼翼忙活了好一阵,发现是颗假的,拿着那枚爆zha物回头向自家头目表示无奈。队伍里,有人放松了警惕,开始挪动步子,此时,我手动引爆了埋设在这群人周围的爆zha物,这一惊,就有人慌不择路了,于是便有人踩上了真雷。又消耗了这队的人员,算上带着轻伤还能追敢的人已不足十人,那他们便不会分兵追了,只会死认信号源穷追不舍。
我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干掉他们全部人。从这里开始,他们追错了方向,一味的被信号源吸引,走上了与会计回国相反的路。
而带着会计的狼队队员隐藏了他们行径的痕迹,让人在林子里再无从追踪。龙奕和我这边又留下了明显的行走痕迹,追踪的人被彻底激怒了,莽撞冒进,因而上了当。
龙奕:“接下来的路,我选择了一条轻松点的走。”
我看了看面前的地势,说:“这,根本就是坑嘛。”
龙奕:“跳吧,啰嗦!”
龙奕和我一起从高处跳进瀑布里,后面一队人穷追猛打,子弹贴着我俩扫过。入了水,我俩尽力往深处下潜。子弹即使入水了,也失去了准头。顺流漂荡,确实很省力,我和他水性都不错。我俩随意找了个地方爬上岸,我去搭龙奕的手时,才发现他居然受伤了,子弹咬过他的肩膀。我麻利地给他处理伤口,随身的急救包都是防水的。
龙奕自嘲:这跟实力无关,完全是人品的问题。确实,相同的处境,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过也不全然是这样,引开追兵的时候,我一路上埋下的爆zha物没少让那队追踪的人吃苦头,所以追兵恨透了他,怎么狠,怎么来,但似乎大部分火力都招呼在龙奕身上了,谁让他是个男人,作为女人的我完全被人忽略了,关于这点,我十分庆幸。
龙奕带着我在原始森林里转悠了一小时,我配合着他的步伐,同时两人巧妙的隐去了踪迹。只要龙奕不想让人追踪,往这林子里一钻,就没人能找着他。
龙奕计算着护送会计的狼队队员应该入了国境线,国内有人接应。我俩也没必要再让人追着打了。裹在身上的湿衣服让人难受,他找到了个山洞,算是今晚的落脚点。
我觉着,龙奕从一开始就是奔这个洞来的,好像早就知道这里有个洞。洞口被茂密的灌木遮挡,不仔细看还真发现不了。进了洞,生了火,我俩终于可以坐下休息,处理湿衣服了。
我:“你早知道这个洞?”
龙奕:“曾经有段时间在这片林子里逛过。”
我:“来这里做什么?”
龙奕:“画图。”
我:“卫星不够用吗?”
龙奕:“卫星定位再精确,也拼不过人身临其境,土地还得靠人的脚步来丈量。”
我:“你们常来吗?”
龙奕:“你们,还指谁?”
我:“谈战。”
龙奕:“是。”
龙奕睡了两小时,突然惊醒。
龙奕:“我不是说一个小时叫醒我。”
我:“看你睡得香,不忍心叫你,反正我也不困。”
龙奕:“我睡够了,后半夜我守。你睡吧。”
我:“明天,我们回去吗?”
龙奕:“不回去,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好。”
两天后,欧阳依依居然出现在了仰光,而且还找上了龙奕。我诧异的是他俩居然认识。欧阳依依拿出一张拍得不是很清楚的照片,问龙奕认得照片里的人不?龙奕接过照片,才瞄了一眼,就抓着欧阳依依的胳膊激动的问:“人在哪?”
欧阳依依:“缅北的林子里,一伙毒贩的老巢。”
龙奕:“他怎么样了?”
欧阳依依:“具体情况不清楚,我的线人送出消息的时候,他正在被拷打。”
龙奕:“他的身份暴露了?”
欧阳依依:“是。”
龙奕:“你怎么知道他是狼队的人?”
欧阳依依:“他跟的案子和我的一单案子有交集,事前,老大们通过气,我们之间资源共享,他失联后,我的线人开始找他。”
龙奕:“上头怎么说?”
欧阳依依:“让你负责救人。”
龙奕:“谢了!我欠你一个人情。”
欧阳依依:“你以为一个人情这么好赚!我来,除了告诉你这个消息,我要带走梁媛。”
龙奕:“我缺人手,圈儿留给我。”
欧阳依依:“我也有任务。”
龙奕双手合十,求道:“让给我,救人要紧。”
欧阳依依竖起了两根手指,说:“两个人情!”
龙奕拍着胸脯说:“行!但凡以后你有需要,我肝脑涂地、鞍前马后!”
等等,你俩交易的可好?其间涉及了我,不该问问我的意愿吗?凭啥我就被当作人情卖来卖去,怎么说,我也是个独立自主的个体。现代社会了,我居然不能自己做主?!
阳光明晃晃的耀眼,我坐在安全屋的二楼平台边缘,闭了眼,晒太阳。我的双腿悬在半空,悠闲地晃动,偷得浮生半日闲,我习惯了享受这“偷”来的时光。这两天,陆陆续续有龙奕召集的帮手赶到,等人齐了即刻救援行动。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迎着阳光,我半眯着眼,根本看不清来的人是谁,但光中的影像莫名熟悉。
谈战的声音从一片光芒中传来:“圈儿。”龙奕的任务请来了谈战援手,多大的面子。
我一撑手,从二楼平台跳了下去,迎接谈战,因为他到了,也就是我的秘密武器到了。
龙奕的帮手齐了,他跟一帮人围着地图商量行动细节。他主导,大家都七嘴八舌地提问。我独自坐在一边,擦我的狙击枪,听他们说。
有人问:“关押人质的地方,看守有多少人?”
龙奕:“不超过十个。”
“对方武力怎样?”
龙奕:“全副武装,有重武器,他们是毒贩,比较富有。”
“附近有增援吗?”
龙奕:“枪一响,附近至少有一个排的兵力。”
“人质能自己走吗?”
龙奕:“估计不行,考虑用担架抬。”
“我们怎么进去?”
龙奕:“夜间跳伞。”
众人:“酷!”
龙奕知道的这些信息是由欧阳依依的线人提供的。商量过后,大家解散休息,各自准备,今晚行动。
龙奕:“你来,就打算缩在后头当个狙击手?”
谈战拍拍他的肩膀,“狙击手往往能救你的命!”
龙奕:“我的命就交到你手里啦!”
谈战:“安心!圈儿,一直都这么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