祂的所有作为,所有为了规则而进行的动作。
也许不能用人类的想法去看待,也许不能认为这位神祗拥有什么人性思维,或许祂连人性都没有。
唇舌交缠的感觉并不如何鲜美,伊莎蓓尔只想推开面前这位不知道为什么犯了癫狂病的神明,也许这是亵渎神,但对于这一次糟糕透顶的旅程,伊莎蓓尔连弑神的心都有了。
亵渎又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终于在伊莎蓓尔不断反抗之下,光明神顺着她最后的力道推开,垂眸近乎是冷淡地望着她因为缺氧无力跌落在地。
伊莎蓓尔跌坐在地上,轻轻喘气,甚至无法再去思考为什么幻境也需要呼吸。
罪魁祸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那双金眸流转着极淡的疑惑,祂单膝跪到地上,与伊莎蓓尔平视。
“你为什么不吻我?”
伊莎蓓尔听到这句话,一口气没喘上来,脑子没转过弯,直接抬手扇了祂一巴掌。
当然中途被截住手腕。
祂似乎仍旧懵懂,又好像懂了一些什么。
似懂非懂的模样。
光明神若有所思,祂轻轻掰过伊莎蓓尔的脸,直视她因为缺氧而微微湿润的双眼。
“你有罪,但我不想处理掉你。”
“或许我不该在没有准备前吸收他们,我感觉这里非常难受。”光明神捂着自己的胸口,祂的声音再平常不过,仿佛难受的不是祂自己一样。
伊莎蓓尔讥笑一声:“关我什么事。”
“这里种下了一颗恶果,出自你手。”
光明神不再捂着胸口,转而去捧住伊莎蓓尔的脸,黑发与祂修长的指尖纠缠,仿佛注定了不死不休。
那双极具诱惑性的金眸和脸,在伊莎蓓尔眼中放大,她好像知道这神性中还参杂着别的什么,是野兽,最透彻的神性的底色,是伪装的野蛮。
神与兽何异?
人与兽何异?
神与人何异?
“你种下的恶果,自然由你来偿还。”
像是野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将要把她吞噬。
空间扭曲一团,只有那双金色的眼眸,在伊莎蓓尔最后的视线中停留,久久不散。
再一睁眼,她就看到了以利亚的侧脸。
那双熟悉的金眸此时不再布满冷漠,而被温柔涂抹,祂垂下眸,嘴角带着淡笑。
祂饱含歉意地说:“很抱歉,我的神魂不完整,也不够稳定,希望没有吓到你。”
就好像伊莎蓓尔刚刚经历的都是一场荒唐梦。
神性的光辉仍旧照耀,此时人性战胜兽性,轮转之下,隐藏起来,沉入海底。
伊莎蓓尔怔愣地望着祂,幻境中的想法始终萦绕不散——
她招惹了一个非常非常难缠的家伙。
……
黑暗的甬道仿佛没有尽头,在踏入这里的一刹那,光芒就与一切无关了。这里是阿鼻地狱,深沉的黑暗会把所有人的精神粉碎,最后自愿成为黑暗神的祭品。
但奇怪的是,黑暗神的神眷却能散发微光,即便是红色的光。
谁会在地狱向黑暗神祈祷呢?这只会加快自己的死亡。
可总会有人尝试,毕竟黑暗神也曾被信仰,祂给洛斯亚王城的人民带来希望,提供能量不受魔兽的侵扰,而现在,作为黑暗神的信徒,是的,歌塔始终承认自己是黑暗神的信徒,即便见过了无情冷漠又恶劣的原型。
信仰是很难改变的,她不像伊莎蓓尔,仿佛生来就有信仰自己的力量。
红色的水晶被放在地上,它的微光照亮一小片区域,另外祈祷的材料有一根纯黑色的树枝,一只乌鸦的羽毛,歌塔按照祈祷书的规则摆在地上,像以前做过无数遍的那样。
她不期待有任何回应。
因为以前她就没有得到过任何回应。
她只是需要一个力量,当人处于黑暗中太久,精神会极为脆弱,这时任何一个风吹草动都能置于死地,可一旦拥有了依靠的信仰,拥有了能够支撑坚持下去的力量,那么就会向死而生,继续走下去。
歌塔开始念烂熟于心的祈祷词,她念了一遍又一遍,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她没有期待过回应,所以也就沉溺在念祈祷词中,完全没有注意到——
在她开口念完第一句祈祷词的时候,地上那跟乌鸦羽毛轻缓地动了一下,随后悄无声息地变成了一只拥有红眼睛的乌鸦。
一直盯着她看,而在等了许久也不见这位忠实的信徒睁开眼看祂,还一直在念那该死的祈祷词时,乌鸦张口说话了。
“再念下去,我就下一道神谕换掉祈祷词。”
祂的声音很低,带着一点恶劣的意味。
歌塔在全神贯注中猛然听见一道声音,被狠狠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