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卡没有与他多话,尝试着走了一步,教皇没有动作,她便转身离开,在进入森林之前,她回首看,那个修长的身影仍在原地,懒散的云路过,将月光遮去大半,那个人也隐没在黑暗中。伊利卡已经看不清了。
她并没有在森林迷失,肩膀上的蝴蝶似乎受了谁的指使,以一个引路的身份带领她离开。
回到那间朴素的屋子,伊利卡没有纠结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直到第二天早上——
猛烈的敲门声惊醒了正在睡梦中的伊利卡,她披上外衣,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身铠甲的士兵,银色的铠甲坚不可摧,如同恶龙的牙齿,威严慑人。
四个士兵相对守在门口,像摆放在门前的雕塑,唯一一个拿下了头盔,是个三四十岁的士兵长,身形比其余四人都要魁梧,他站在门前的几个阶梯下,目光冷凝。
“女士,我们接到举报,您在屋内举行祭祀邪神的仪式,我们奉命来调查。”
伊利卡与骑士对视片刻,随后漂亮的绣眉一挑:“事实上,的确如此。”
已经准备好措辞的士兵长一顿,目光落在她身后的房子,眉头微皱,他想起早上那位至高的权柄者说:“无论用什么方法,将人带过来。”
这位女士与那位有什么弯弯绕绕,士兵长不清楚,也并不在乎,他只需要完成任务。
“那就请您跟我们去审判庭一趟。”
既然伊利卡已经给了理由,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审判庭的判决高效到不需要召集公众与律师,高高在上的庭长只需要敲敲锤子,轻而易举就将这位祭祀邪神的女士流放到牢笼中。
就像一切已经注定,除了伊利卡没有任何反抗这个异常,所有的事情都朝注定的方向发展。
于是在深夜,似曾相识的牢房中,门口站着一个比三年前更高大的身影。
“阁下,我一猜就知道是你。”
伊利卡抱着膝盖靠在角落。
这个几乎算不上计划的安排,漏洞百出并且安排者毫不掩饰自己的傲慢与蔑视,这位骄傲的教皇阁下,完全不担心这只能安抚他的鸟儿会逃出他的手心。
没有势力,没有地位,没有钱财,一个完全依靠男人的女人,在男人死后只能依靠遗产活下来,又因为恐惧而来教堂祈祷活下去的希望。
事实上,她也的确如愿了。
这个女人狡诈又贪婪,在昨天晚上假装出一副坚强的模样,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在月色下很动人,但另一方面,他觉得那也只是一场滑稽的戏剧。
伊利卡·卡罗琳,察觉到自己的特殊,知道似乎某种特质得到他的青睐,于是自愿走进圈套。
海英一开始就看透了她,利欲熏心的女人。
“你的条件。”海英慢条斯理地整理心口前散落的长发。
明明可以直接强迫,却还要装模作样地询问条件,真是“善解人意”的教皇大人。
伊利卡撑着膝盖缓缓站起身,赤着脚走近,深夜中只有一小片光影从牢狱的小窗外放进来,她勾起海英手指中的长发,灵巧又轻缓地编起麻花辫。
海英望着她低垂的眼眸,一瞬间恍惚透过她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眉眼,破天荒的没有阻止对方越界的行为。
“我想要什么……您都给吗?”
这话简直像远古时期才存在的魅魔在蛊惑人心。
海英看着她收回手,一个漂亮的麻花辫就坠落在他心口。
纤长的睫羽微微扇动,盖住了那对琥珀色的双眼,他沉默了一会儿,缓慢地“嗤”了一声,随后才抬起慵懒的眼眸,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他嘴角勾着讽笑,眼底一片冰凉,淡色的双唇一开一合:“别想。”
“还是一如既往的恶劣啊。”女神化作小精灵的模样,坐在伊利卡肩膀上,仔细观察海因的状况:“刚刚明明有被你迷惑到,怎么一下子消失了呢。”
伊利卡不予置评,而是歪了歪头:“那您又何必假惺惺地提问呢?”
海英伸手,手掌按在伊利卡的后脖颈,将人压近了些,他同样稍微低下头,从上往下看神情多么怜悯,可嘴上说的却是——
“我乐意,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