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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黑王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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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心究竟是什么?)

她伸手,将这兽心给为首的云豹,使谷类洒落在地。她走向前,留下一路的血痕和俯首百兽,看窗外,孛林周遭云雾初开的山脉。至露台,可见三间兽屋连绵,有蓄通秽物的管道,高台可跃,供那类好动之物走跳,设计极佳。仰首而望,顶高若能容常屋四层,见灯如见星,以使鸟飞。她感几分好奇,忽而在这手上滴落鲜血时,格外清晰地感到,这屋子像曾经便容纳此类不寻常地动物居住——像是它的主人,远比人要高大。她向下注视孛林风景,深呼吸,记得她第一次来此,睁眼的感触。

像是在此之前,她从未来过兰德克黛因。

何事让她思索得比平日多,她并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昨日,如众人所说,确实使人心惊——她不这么感觉——她只感觉有腥凉的事物顺她面孔滑,而感官似因此通畅了。她从兽房出来,想去交付信件,迎面与人相会,却见其面上俱是惊愕。她不知道原因为何。她经过盥洗室,与内里大镜匆匆一瞥,方知原因,扯开衣袋查看,已见恶果。

她愣了神。那信封已沾上了血。

我要重写一封。她顿时想到,竟见恍惚,这时那声音便叫起来,将她的思索和意图全就着先前给她怔愣的事实,全击碎了,至于她出现在这老妇面前时,像是个犯了错的,相当懵懂的少年。

“——哎呀,殿下!”

那老妇道:怎么回事,弄得满身都是血的!

血。是的,镜子里映出来,她一早将自己在兽房中洒落满身狼藉。也许是有只隼叼着脏器离开时洒落在她身上,她没注意。也许是那豹摆尾时划到了她的衣。也许是她提桶时血溅出来了。她没注意到。孛林总是很潮湿,渔牧的腥气让她已对这些气味都习惯了。孛林总是——不是那么近乎血。她是暗绿色的。几乎四分之三的堡垒居民都吃素食,除了这些动物。她本不应接触到什么血,昨夜的血——融在了‘黑池’里。

“来,来。殿下,您正好要回去,找您的母亲了,下次回来,还指不定要到什么时候!正好让我为您清理清理。来!”

她就这样被迎进了盥洗室。里面泛着温热的水气,她颤抖了一下。

她说是。

“好。”她低沉而模糊道:“您帮我清洗一下。”

我母亲不喜欢血。

她说。

“……您母亲不喜欢血!”那老妇说。她脱去她那身被血污至黑红的衬衣,露出她苍白,光洁的躯体,没有任何伤口。蓝发披下,骨如山脉的脊,隐约可见其肉林曾被仓皇唐突拉伸的痕迹。老妇使她坐在椅上,因她身材远比她高,如此才可将她清洗。她端一木盆,姿态却若捧一瓷杯,郑重,几有虔诚,使水从中泼洒,坠她头顶。她感那炽热水汽,无法言语,只听她笑:

“但哪儿会没有血呢?”

安伯莱丽雅心中微动。这水的热气让她不惯,而水流的流淌连绵似从悬泉之杯中来,接连不断地阻她思绪。但这说法太熟悉——母亲在往来信件中不厌其烦地告诉她——千万不要相信任何人对她说的——事情没有选择。

她能选择。

(母亲要我选择。)

她朦胧想,在水浇河灌中勉力开口。

“……不是这样的。”她说。老妇为她洗去颈上残存的血痕,闻言粗声而笑:“哈哈,那是如何呢?殿下,你在什么血池里待了这样久?血都干了!是昨晚留下的吗?”此言更令她不解,她垂头,看见满手的血迹,不知何时残留。

她不发一言,那老妇便说话。“你昨晚打得真好。精彩极了,优美极了!”她说不上话。“就像你父亲!”老妇为她清洗长发,水流泡沫,使她面前一片模糊,声音隔水,似海中空洞之声。

“她们,没见过——我见过!我见过你父亲,我见过你父亲的母亲——他第一个爱的女人,见过你母亲——我什么都见过!”老妇绾起她厚重,漫长的蜷发,在她耳边低声说:“看看你……”

她撩起她额前的发,好让她能看见面前的相——她自己。她坐在小木椅上,那椅太小,她的骨太大,让她看上去拘谨,畏缩,不明事理,面前飘忽着那幽蓝,灰黑的水汽,镜上的雾是白的,隐约照出里面的影。她看见一只瓷杯悬在她头顶,手隐没了,像漂在云中,水落她身上,落她那如河的发中,深蓝近海。披海发下,她的身躯苍蓝,惨白,高大,又显虚弱,丰满,而显嶙峋。那镜子的半面破碎了,让她的身子,一半凸起,一半凹陷。凸起的半边里,她的□□显得平坦,凹陷的半边里,她的□□隆起,但与肩相比,显小而欠和谐。发将她的股沟遮掩了,只露出坚实的大腿和粗粝的膝盖。她看着,无言,无表情地,惊愕了。

她不曾注意到自己的身体是这样的。

“你跟你父亲长得很像。”那老妇在她背后,幽暗,柔和道,梳理她的长发:“就是头发不太像,眼睛的颜色,不像。”她感叹道,很怜爱,怜爱这年轻少女,感慨这去而复返的传说。她感这声音似冰晶落在她身上,激其一层空洞的寒意。她没有动弹,表情沉默,一如往常,也许是这个原因,让她继续说了。

她还从没见过雪。

“你父亲是个孛林人。他的头发是黑色的,眼睛是绿色的。那头发就像绸缎一样,光滑而细腻。人们不愿承认,但谁能否认?他是整个孛林的骄傲,兰德克黛因最美的男人。”

声音靠近她的耳畔:

“没有哪个男人,像他一样,能承得住母亲的精魂……一个女人的心。这让他不同寻常。”水流滑落,老妇对她笑道:“而你和他很像。”

她用手在她面前,勾勒她身体的轮廓。

“一半是女人……一半是男人,但,最终,”她静谧,颤抖而沙哑地对她说:“真王之血的化身,女神真正的拥护者。”

她的嘴唇颤动一下。

“……你不应该提起这样的事。”她清晰而空洞道:“我母亲不喜欢这样。”

老妇的身影隐没在水汽中,只有手中的杯还在滴落水:

“你母亲,像他的母亲,你呢,像她的父亲……血流在真王的脉系中,不达目的,不会止息。”

她猛然转过头,抬手,捉住了那老妇的手臂,令她大笑:

“多像!多凶猛!”

她呼吸,深深相望。

“我母亲……”她开口,那老妇人抬起手,以那决绝而猛烈的态度示意她噤声。她并不被此类动作惊吓,但确实感到难以开口。一种感官,深刻而盘旋地在她侧脸所对的镜中酝酿。

谁是那个她在梦中见到的男人?一个没有□□的人——脸和她很像——

她不记得他有一头绸缎似的头发,相反,更像她的……

“你母亲会喜欢的。”老妇低声说:“你就像你父亲的归来——来帮助她,保护她!”

“请您停下。”她站起身,是水顺长发蔓延而下,像下了场雨。自始至终她都显冷静,起码面上如此。老妇递给她一根深红色的发带,她沉默收下,然后转身穿衣。

当她出门时,老妇已消失。她对此有些想法,但尚不深刻,只优先去寻自己的衬衣。当她摸到衬衣时,那念头才清晰,想法才明确了:什么事出错了。她母亲和叔父所维持的状态有了相当大的裂口。她奔出去,同卫兵说:“请您通知全体官兵,搜寻盥洗房的这个老妇。”

她明确,空茫地说:“她偷了我的信。”

卫兵也有几分茫然。她的头发上漂浮着那根深红的发带,倒更引他注意。她将头发扎了起来,像换了个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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