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
厄德里俄斯站起身,将孩子递给一个侍卫。“带孩子去内室。”她急促说,然后回身向门口走去。
侍女紧紧扣着门。“发生什么事了?”她问,也随她一起扶着门,侍女摇头,对她道:“您快进去!门外有只狼,要进室内——你们这些士兵,平时究竟是干什么的?快点来帮忙!”
她却没有动。她站在那,手抚门框,看向门中缝隙里的亮光,听见那动物的哀鸣。
——林林。
她身体摇晃,险些摔倒,被身后的卫兵扶住了。“殿下!不要怕,随我们来。”她摇头,挣扎起来,自然不能动弹,只有嘴唇翕动:“兰……”
她伸手向前:“请让我出去。”门外传来带甲士兵的奔跑声,铁剑声动,夹杂那动物的挣扎痛呼。她再听不下去,大呼道:“别伤他,将它抓起来就是——”
一声破肉,厄德里俄斯双目见黑,身体彻底瘫软,脑海剧痛,半晌难动。
“已处理好了,实在抱歉,这动物恐是昨天夜里潜进来的,今早才出现,直奔内宫来。”
在外卫兵道,向内行了一礼。厄德里俄斯面上苦痛,无法成言,侍女见之惊讶,卫兵在身后,勉强安慰:“殿下怜惜野兽,自然是慈悲,但这动物,还不知是不是被有心人训练来,专门为袭击您的……”
“今后你们可要加紧了,哪儿都得防。”侍女愤怒道。
“——请你们别说了。”她无法忍耐,捂住心口,呼吸困难,不敢睁眼。她无法抗拒,痛苦万分。
然,在外,骚动仍没停息。厄德里俄斯心中一动,挣扎起来,口中道:“请让我出去。”
卫兵无奈,只能开门,随她外出。光亮出现一刻,她低头,只看见地上的血迹,卫兵和那狼,都已无踪影。
“——厄文?”一声音从底下传来,关切问询:“你怎么了,这么难过?”
她抬起眼,见光亮下的紫庭中,站着一个披黑斗篷的身影。来人站石阶中,伸手揭开兜罩,金发在阳光下闪烁。
“克伦索恩大哥。”她喃喃道,再也忍不住,眼泪夺眶而出。克伦索恩向上走来,她却向下跑去。两人相对,继而紧紧拥抱。
“发生什么了,厄文?”他担忧问,抱着她不断颤抖的上身。她摇头,无法解释。
“高兴见到你,克伦索恩。”她哽咽道,将脸埋在他肩上,带着见到至亲,不可解释的欣慰,终于放松。她的眼泪落在他肩上,解释她无法痊愈的原因。
孤单……
“啊,您这样就看见了。”侍女和众卫兵,此时也从内室出来,环着中间被抱着的婴儿,看着这团聚的一幕。她们开口时便不指望孩子能给出什么回应,只是依照,兴许可以说,人性的传统,解释:“这是你的叔叔,克伦索恩殿下。”
——ka。
有人以为是何物碎裂,四处去看,最后惊愕回头,见竟来自眼前,这孩童的嘴中。喀。她张开嘴;这是她知道的第二个音节。在人看不见的地方,她的眼睛为某种金色点亮,乃至她直起了身,似终有些兴趣。
她的面目平静,深邃。路下方,那男人抬起头,他的眼徘徊了一阵,恰如其分地,像一对收发恰然的玻璃,和那孩子的眼撞在了一起。他一愣。
如此蓝的眼。婴儿没有任何动作,她的脑海中,金光碰撞,盘旋。
喀朗。
脑中的海洋如此道,继而,被吞灭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