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鸣.劳兹玟呢?”
她是最后一个到的,一进来便问,其余几人抬头,分别是璐德温,劳兹玟龙子,巡茹潘多,阿奈尔雷什文龙子,以及一个背对她的黑发女人,高挑而冷静。
“她去参加‘鬣犬’的活动了,她的家人觉得她应该多参与些运动。”诗藤诺斯,这位新年远道而来的孛林龙子回头道,面露微笑。她赶得急,风尘仆仆,同她问好:“你好,苔德蒙灵。”
她仍皱着眉,不过仍同她问好了,两人握手。
“‘鬣犬’?”她回忆:“对那孩子来说是不是太快了?”
“我也这么想。”璐德温叹息:“但母亲坚持,并且我觉得简鸣似乎自大龙战以来就对自己的运动能力耿耿于怀。她自己也想参加。”
“运动能力!谁在乎。”巡茹潘多在一旁说,玩自己的手指:“别担心,我问过安多米扬,就是‘军训’,篝火晚会,一群人在里面唱歌跳舞,弄些‘鬣犬’喜欢的活动。”她的话说服力显然是不高的,不过说到底,除了璐德温,其余人不怎么关心这件事。简鸣毕竟年纪小,而这是个属于成年女人的会议。
“首先很感谢各位新年之际同我一聚,一别一年,再见到我的诸位姐妹,我倍感亲切。尽管我很愿意聊聊彼此的近况,然,我相信诸位都很忙……”
诗藤诺斯从这张木桌边站起身,举杯敬酒,苔德蒙灵很认可她,举杯,简练道:“您从孛林远道而来,肯定有什么重要事情要同我们讨论——顺便来看看阿奈尔雷什文的情况。”
诗藤诺斯赞许地点头。
“您觉得如何?”巡茹潘多问。她对她的旧日头领仍保有尊重,抬起了头。
“噢,很好,很美的城市。”她对她微笑,仍有点儿像对动物:“我还没机会去看军队,如您所说,她们在开自己的晚会。过两天有时间,我当去看看……我有别的事来通知诸位。”
她的面色变了变,神色不若先前轻松,而严峻了。她郑重道:“‘真史’的破译可能要无限期地延缓了,余下的事都是不确定的。”她深吸一口气,同众人开口:“克留姗多疯了。”
她的语气难免没有伤心,但更多是遗憾,听众若不知绝不会猜测这曾是她的女友。
“疯了?”苔德蒙灵蹙眉:“有多疯?”
诗藤诺斯笑笑。
“完全地。”她对她说出这个词,继而又看向众人,继续以发布讣告的态度讲述这消息:
“任何人都无法与她交流,包括她的家人。阿帕多蒙恐怕很早就接到了通知,这就是他一直没从孛林回来的原因,消息是现在走漏的,但恐怕已发生有段时间了,是克伦索恩封锁了消息。他不想增加公众恐慌,同时,大约先前克留姗多的情况没有现在这么严重,上个月她的病情爆发,如此我才知道。”她语带不幸,同众人道:“她从医院逃了出来,若无其事地走到学院,用以前的钥匙打开研究室的书柜,守卫以为她是教授,说她如常在里面看了三,四个小时的书,然后放了一把火。”
璐德温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都不知道?”
“因为其余书籍受损不严重,甚至很少人注意到——她烧掉了她自己的研究手稿,包含了‘真史’的所有破译材料。”诗藤诺斯说。苔德蒙灵以手撑着下颔,巡茹潘多抬起了头,目光认真。
“那之后她没有任何表示?”璐德温问。
诗藤诺斯摇头。“她的表现很奇怪——她当场晕厥,被人救了出来,但苏醒后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前情,虽然我确定阿帕多蒙,包括克伦索恩,对此都很有隐瞒,但在那之后,她没有跟任何人对话过,且她也不对任何行为进行反应。”
她顿了顿。
“像她是个没有知觉的物体。”她斟酌描述:“一块木头,或其余什么……”
“一个没有灵魂的事物。”巡茹潘多忽清晰说,将她饱受旧年病痛而弯曲的脊背挺直了。其余三人都看向她,她甚至变得有精神,充满神气。
“爆发——净化——然后消除。你们记得么?就是我一直在说的那个动物身上的案例。”她张开手:“我从一年前就开始注意到鹰山牧场上有些动物出现这个症状,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它们一开始会变得特别兴奋,之后慢慢无精打采,到最后,它们变得极为乖巧,但同时具备动物之所以为动物的能力——就好像它们被提纯了,终日运动,不过不理睬人。”
她一口气说完,在这些龙子困惑的神色中转回了当下的问题上:“我知道很多案例,譬如痴呆,都是在脑部受损后发生的。人的思维能力毫无疑问依赖大脑这个器官——我有个理论,这应该是种不为人知的脑部疾病,具有传染性。”
她伸出手,信誓旦旦:“克留姗多可能就是得了这种病。”
璐德温合十双手。“女神保佑。”她喃喃道。苔德蒙灵没有说话,仍皱眉。诗藤诺斯听着,然后平和地点头,她确实更擅长和巡茹潘多对话,如她们过去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