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她仍与各部军官交谈了许久:她的宣传演讲,目前来看大受欢迎,绝大多数人并没问她对未来的具体方针,更多是与她追诉充斥着激情,心酸,苦涩和隐秘的往事,间或暗示些现在的不便。
——三十年了!我们很高兴又有一位这么博才大略,英气逼人的指挥官,带我们前进,大人!
士兵同她道:我年轻时,在诺德守卫……那儿的天没冻掉我,但现在,这身体却在要我的命……不是岁月,就是这具身体……
……这具女人的身体!
“我们有些人开始来月经了,大人,可能您不理解,但对我们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事,也没比这折磨人的了。它不止是一处转变,而是方方面面的,我怎么跟您说……裤子上的血都是小事……”
她耐心地听着这些士兵絮叨。她们老了,无论以何种标准。她看着她们的脸,设想未来新到的士兵。
“我会妥善处理此事。”她承诺。
“美斯明阁下,恭喜。”少顷,从门口传来声响:“我虽是替公爵来祝贺小殿下出生,但也碰巧得幸,能祝您升迁之喜了。”
她回头去看,略眯起眼——见原是宣誓时她看见的那两黑影。这二人,因来得晚了,在门外的影显格外离奇突兀,故先前她错看。
她望那左侧,气质像同此地格格不入的人那看了一眼,不由松了神情,无奈一笑,仍显锋利。叙铂.阿奈尔雷什文纯真望她,她不曾同他对话,别过他,向他的同行者。
“安海特殿下。”她伸手,那盖特伊雷什文人笑同她握手,摇头道:“黑龙王已死,便不称殿下了。原先也是海境一员而已,不曾是孛林的公主。”两人手交了数秒,因彼此有些欣赏,方才松开。
“我那时便听说丰能昂莎拉拢过你,只是被你拒绝了,不曾想你现在已是‘鬣犬’的总司令,到底还是一处奋战。”安海特笑道:“盖特伊雷什文虽不加入‘鬣犬’,到时需要,还望南北合流,共护安泰。”
她话中有话,安多米扬并非意识不到:盖特伊雷什文方面的态度,由于路程遥远,大龙战以来总归是很模糊的。这公领,虽似乎服从王女的统治,但终究是更在意自己的安危,无论物资还是军事,都远优先自领,大有在‘海境墙’之后万事无忧的态度。安海特也心知肚明,同她坦诚:
“如今情况,也是不得已。盖特伊雷什文同诺德接近,那地方聚集许多龙子的势力,公爵之意,是好歹为公主牵制住北部,今后的合作,方从长计议。”
“我理解。”安多米扬点头。她又偏目,眼便和在旁等待,始终不言的人对上了。
两人对望。
“所以,你要回北方了——盖特伊雷什文?”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