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跟她解释:“她作‘鬣犬皇后’的那几年是全水原前后几十年选拔仪式启用最频繁的时候——全水原,在山村,小镇里杀男孩,哪个地方上来哭杀太多了都没用。孛林城门都进不来,拦住了给丢下陆桥,这就是卡涅琳恩的手腕。但凡她想要的,没有做不到,且杀人,对她来说根本不是一件事。”
她垂头望,静听,面上没有太特殊,只看她摇头:“卡涅琳恩跟她母亲,跟现在的王女,性格全然不同。”她闻言点头:“这我知道。”
两人上阶梯,她神思一转,忽移开话题,问塔提亚:“你道你又有新工作,是去做什么了?”
不提好,提了,她气笑了,手背在脑后,对天埋怨道:“给我教小孩上瘾了。”她抬腿,踹了一下:“又是教小孩。”
她仍安静,步履极沉稳,不曾应她的情绪,只思索此事的含义。她见了,也变神色,那年岁痕迹后的孩童气质被种精瘦的锐利取代。她站直身,手若行军般利落放到身旁,向她道:
“是的。你不用过多解读——她们就是想再造出一只像卡涅琳恩时代,全盛时期的‘鬣犬’——在甚至没有龙血的时代。”
她狞笑道:“你看这可能吗?”
她没有发表意见。两人已离议会室很近,四处都走着军官,身披宽大,非是阔胸长身不可能支撑的军袍,和经行的宫人对比极显著,言说这些中年女人曾经历的转变。她抬头,看门口站着的几个人影,得四处士兵行礼,道其军衔。宫灯下,她看其中一个女人向下投来目光,眼神深邃,瞳孔中,刻下的龙纹仍未消除。
奇瑞亚。她不动声色,见那‘鬣犬’军官点头微笑,耳畔却起声音。她别眼,见塔提亚附唇在她耳边,声音极低:
“她们想要一支卡涅琳恩的军队……”
她停了。沉默漫长,像拉紧的琴弦,在重要音节前,她起先没有明白原因,后在瞬间,终明白,因这话最关乎,不是过去,而是她。
“然后……”她听那‘鬣犬’低声道:“她们想要一个卡涅琳恩。”
她停了步伐。两人对视,彼此缄默。离那军官的队伍已近,她同她心照不宣地分开,相背而去。
“——我知道。”她对塔提亚道:“所以我最后犹豫了——我听说卡涅琳恩对她母亲极不好。我觉得将这剑送给女儿,寓意不好。”
她听身后传来笑声。“那你还挺体贴。”背上,得了一击,那人笑:“先担心自己罢,小安多米。这马,你坐上了,想下来,可不容易。”
她转过头,然塔提亚已插着衣袋,蹦跳进了人群中,不曾回头,只伸出手,对她挥了挥,作告别。她看着,抿唇,最后深吸气,向上走去,向议会厅,那队‘鬣犬’军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