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西市总共就开通了两条地铁线，这条二号线应该是最近才开通没多久的，刚乘坐扶梯下去还能隐约闻到甲醛的味道。

两人刚刷码进站，就看到一班地铁疾驰而来，两人快步跑进去，衣角堪堪掠过闭合的车门，警示灯在身后闪烁，随后地铁就关上了门。

江烬微微喘着气看了眼车门上方的路线图，转头对一旁的林昭说，“林老师，有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林昭扶着扶手喘着气奇怪的看了一眼江烬，“什么啊？那先听坏消息吧。”

“先听好消息吧，好消息是我们赶上地铁了。”

“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我们坐反了…”

……

两人在下一站匆匆下车，隔着玻璃幕墙望见对面列车进站时，林昭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江烬垂眸瞥见她无意识绞着书包带的手指，喉结动了动终究没说话。换乘后的车厢依旧拥挤，林昭仰头望着高悬的银色扶手，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那些横杆对她来说像是悬在云端。

不像江烬那样可以轻松够到上面那一排扶手，再加上地铁上人实在是有点多，车门口附近的扶手都没有位置了，林昭只能抓着江烬的手臂，把他的手臂当作是扶手。

感受到林昭的举动，江烬插在口袋中的另一只手不自觉地攥紧，耳尖也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绯红，抓着扶手的手臂不自觉地用劲。

他也不是想要向林昭展示自己的肌肉线条，

只是想抓紧些，害怕一会刹车的时候出现什么意外。

下一站就要到了，两人还是没有座位，好在目的地不算太远。

林昭和江烬从人群中穿过往车门处走去，这时候林昭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嘴角一勾，“你怎么…不叫我姐姐了？”

看着林昭那委屈巴巴的眼神，加上嘴角那一抹弧度，总有些不怀好意的味道。

“想听我叫你姐姐？”江烬俯身轻声问到。

林昭点点头表示肯定。

江烬目光掠过周围低头刷手机的人群，在地铁门即将开启的蜂鸣声中突然倾身。他压低的嗓音裹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恰好能让三排座椅范围内的乘客听清："姐姐，总这样喊我出来——"金属门向两侧滑开的瞬间，他抬高的尾音混入提示音里，"被姐夫知道了不太好吧。"

前排穿绒衣的女生猛地抬头，后排大叔的报纸发出窸窣响动。江烬在人群反应过来前已经侧身挤进开启的门缝，黑色风衣在人潮中一闪而过。林昭耳尖腾起血色，攥着帆布包的手指节发白，余光瞥见斜对角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正咬着耳朵偷笑。

"江烬！"她跺着脚追出去，发红的耳垂在碎发间若隐若现。站台上穿堂风掠过发烫的脸颊，“你烦死了。“说完就用拳头狠狠锤了一下江烬，但是嘴角翘起的弧度却出卖了她，在站台灯下明晃晃的。

出地铁站，林昭要带江烬去的商场就在对街不远处，现在刚好赶上红灯。

“听说——“江烬望着信号灯上那二十秒的倒计时开口，”过马路的时候是很危险的，如果是两个人的话——“他不自觉地看了眼林昭，继续开口，”就必须拉着手才行。“

林昭歪头眨了眨眼，然后噗嗤一笑，向江烬伸出手，“想牵手就直说——拐弯抹角的“

绿灯亮了，江烬很自然的牵过林昭的手，他们并肩走着，靠得很近，低头看了看牵着的手，他感受着手心传来的些许暖意，仿佛初春这最后一丝寒意也消失殆尽了。

两人牵着手走进了面前的商场，一层一层地逛，到第二层的时候江烬看到了一家专门卖毛绒玩偶挂件的店铺，于是拉着林昭走了进去。

“你那个不是被扯断了吗，你看看这里还有没有你喜欢的。“

霓虹灯管在玻璃罐里弯成水母触须的形状，林昭的脸几乎要贴到展示架上。货架上挤满长着兔子耳朵的鱿鱼、三只眼的企鹅，她指尖勾住一只粉红章鱼的针织围巾，"你看它像不像便利店的关东煮丸子？"

江烬捏起半截泡在迷你浴缸里的柯基屁股，狗尾巴上还粘着塑料小黄鸭，"这就是你说的正常审美？"

"哎呀，要的就是这种荒诞美“随后林昭注意力瞬间被两只黑绒挂件吸引，左边那只缝着银线瞳孔，尾巴缀着做旧的铜环；右边则用暗红丝线绣出裂纹眼纹，爪尖嵌着微型齿轮。

“这对好帅啊，我想要这个。”林昭指着左边这只绣着"CHAOS"的挂件向江烬说道。

“那我要这个。”江烬抓起右边绣着"ORDER"的挂件走向了收银台。

林昭抢先捏住右边挂件的铜环把它挂在了自己的包上，然后也给江烬把他的那一只挂在包上。

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林昭看向江烬，“你怎么也不主动帮我背包了？”

江烬立马上前准备将林昭的包跨在自己身上，“我…这不是正准备帮你背嘛。”

“哎呀，我开玩笑的~”

但最后包还是跑到了江烬身上，从远处看去，江烬一左一右斜挎着两个包，好像…

偷地雷的…

江烬牵着林昭的手，来自手掌的温暖触感让他有一种满溢心头的幸福感，侧头轻声问林昭，“我们…这算约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