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问题的，只能是——王司。

江烬迟疑了片刻，打开微信，给林昭打去了语音电话。

初春的树叶在夜风里簌簌作响，江烬的拇指悬在微信通话键上微微发颤，向林昭进去的方向看去，恰好看见王司把卫衣帽子扣上脑袋的瞬间，他此刻正拿着东西录着什么，紧跟着林昭进了学校。

手机突然震动，接通提示音在耳畔炸响的刹那，王司轻佻的问候从听筒里渗出来："林老师这么晚才回来啊？"

江烬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一百米外路灯下的影子突然纠缠，挎包金属链被扯断的刮擦声混着短促惊叫刺入江烬的耳膜。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江烬按下录音键冲向校门。寒风灌进气管带着些许血腥味，他绕过保安亭时听见布料撕裂声，月光下林昭的黑色皮衣被扯开半边，王司举着正在录像的手机将她逼向围墙。

"你他妈找死！"江烬的拳头带着风声砸中对方颧骨。王司踉跄着撞上垃圾桶，相机也滚进一旁的落叶堆，屏幕还亮着七个未命名的偷拍视频。林昭身上的衣服扯车去大半，紧紧抱着江烬给她的礼物蜷在墙角发抖，看着江烬攥住王司衣领又挨了一记肘击。

暗红色砖块突然从阴影里扬起，江烬偏头时额角传来钝痛。鲜血顺着眉骨滴落，王司举着砖头的手突然僵在半空——这个方才还满脸狞笑的男人，此刻正盯着对方流血的伤口瞳孔紧缩。

"要出人命了..."王司哆嗦着后退两步，转身向校门外狂奔，甚至来不及去捡掉下的手机。

江烬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当他踉跄起身准备向王司追去时，那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

“别追了…“林昭哑着嗓子喊住转身的江烬，"你额头在流血。"

江烬这才感觉到眩晕，他靠着围墙慢慢滑坐在地，林昭翻出湿巾准备给江烬简单处理下伤口，“没关系，擦伤而已不要紧的，先报警吧。“江烬接过林昭手中的湿巾向她安慰到。

林昭挂断和江烬的语音聊天，用发抖的手拨通了报警电话："云西小学西门侧边围墙，有人持械伤人...对，嫌疑人往校门外方向跑了。"

警车蓝光刺破夜幕时，林昭正蹲在砖堆前拍摄物证。一个小型的运动相机躺在满地碎叶里，红灯显示仍在录像。她隔着纸巾捏起设备，视频最后三十秒恰好录下整个过程。

"先去医院。"警员查看江烬伤口时皱眉，"砖块边缘有锈迹，得打破伤风。"

在医院处理好伤口，两人跟着警员准备去做笔录。

派出所白炽灯下，物证袋铺满整张桌面。警察反复放大监控截图，王司在三个路口监控中时隐时现，最终消失在校门西侧的死角。

"你说他逃跑前看了伤口就慌了？"老刑警用笔尖敲着接警记录，"普通小混混见血应该更兴奋才对。"

江烬按着额角的纱布刚要开口，物证室突然传来惊呼。年轻警员捧着运动相机冲进来："七个偷拍视频全是同一个女生！最新那个文件名是'林老师'！"

"通知网安查云端备份。"老警员抓起对讲机，在路过林昭的时候，"哦对了，"他突然转身，"你之前也报过案是吧？档案显示是..."他翻动平板的手指突然顿住。

江烬的睫毛在纱布下颤动，他看见林昭猛地咬住下唇。

"上周开始的骚扰短信。"

"我们核查过了。"老警员把平板转向他们，发信号码定位在城南城中村，"这次案件里的恐吓信息来自新号码，IP地址经过境外服务器跳转。"他指节叩了叩王司的档案照片。

随后将笔录推到他们面前时，物证室传来扫描仪的嗡鸣。"在这里签字。"他指着尾页的空白处，"右下角写‘以上笔录我看过，与我所说相符’。"

"我们会同步给学校保卫处。"老警员端着枸杞茶走进来，"有进展会优先通知你们，记得明天去指定医院复查颅脑CT。"

走出派出所。

林昭踉跄着扑进江烬怀里，"别动…"哽咽声闷在风衣外套里，林昭把脸埋得更深了些，"就五分钟。"

"你..."江烬的手悬在半空，迟疑了片刻，轻轻落在林昭发顶，“这些事情你怎么不告诉我？”

怀里的人瑟缩了一下，抬头看了一眼江烬，“我怕麻烦你…”，闷闷的声音带起布料细微震动，“而且我不知道你这次来会呆多久…”

江烬低头看向她发旋旁翘起的碎发，伸手帮林昭整理好这些碎发开口道，“你可以多信赖我一点的。”

箍在腰间的力道突然收紧，又缓缓松开。林昭退后半步仰起脸，鼻尖还泛着红，睫毛沾着细碎水光："你以前送我的那个毛绒挂件…"她向江烬展示了一下挎包上断开的链子，银色小翅膀挂件的压痕还留在皮肤上，"可能是那个时候被扯断了…"

江烬用拇指抹掉她眼尾的泪痕，"人没事就好。"他捏了捏她泛凉的脸庞，"明天去商场看看有没有新款式，把整盒端了。"

林昭吸着鼻子去抓他袖口，抓了个空后又委屈巴巴地抬头看向江烬。

江烬向她开玩笑，“干嘛，你抹了你那大鼻涕就往我身上擦啊？”

林昭被江烬逗得发笑。

顺势接过林昭身上的背包，随后江烬笑着把左手递过去，"抓这里，不会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