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贺没有退缩:“可这和我无关。我救了您外孙,您却给我设鸿门宴,还私下里调查我和我家人。”
“你以为救人是善举?在我们这儿,善意比剑锋更致命。”老教父冰碴般的目光刮过年轻人脸庞,“好猎犬不该救狼崽子——除非他想换张皮。”
薄贺沉默了一瞬,隐隐有些心虚。
如果不是系统的介入,他确实会看着反派在大雪里冻成冰棍。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您外孙被人救了还不好?难道您想让他在雪地里变成纯天然养料?”
“所以我为我的试探道歉,”老者的目光中带着罕见的真诚,“你救了寒骁,我却用刀子对着你,这不是沃尔科夫家的待客之道。”
“没关系……”薄贺下意识回道。
等等,等等。
刚才这老狐狸在和他道歉?
啊?
薄贺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尽管他极力掩饰,但那一瞬的失态还是被对面的老阴比捕捉到了。
教父先生将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上身前倾,凑近薄贺,盯着他的脸庞:“想知道我为什么信你?”
薄贺老实点头。
教父的目光变得深邃:“我承认我对C国人有偏见。”
“我最小的女儿……她爱上了一个C国的年轻男人,”他说到这里,声音略微停顿,右手的食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发出极轻的声响。“那会她才十八岁,天真烂漫,喜欢罗曼蒂克。他们迅速结婚,我女儿和他回了C国。”
“一开始,她经常写信给我,告诉我她很幸福。几个月后,信渐渐变少,再后来……”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闭上眼,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
几秒钟后,他重新睁开眼,目光锋利:“但我知道你和那个……不,他的名字不配和你放在一起。”
薄贺静静听他讲话。
“你对我拥有的东西不屑一顾,”老人难得直白地说,“你看‘弟聂伯’时眼里只有欣赏,没有占有的欲望”
“你并不在乎钱,向我索要什么赔偿金,也不过是不想让自己吃亏罢了。”
“至于权柄?”他喉咙里滚出冷笑,“薄家人手里攥着的权,能把克里姆林宫的耗子都养成狗熊。”
老教父握起结霜的伏特加杯,冰碴在酒液中沉浮。他突然举杯对着薄贺:“说难听点,孩子——”老人带上浓重的俄式口音,“沃尔科夫家族对你来说,就像伏特加里的冰块,看着亮晶晶的,可他妈的除了让酒变淡,屁用没有。”
薄贺思索:“明白了。”
看来老头是真想和他握手言和。
他稍稍放松了些,端起桌上的红茶喝了一口,调侃道:“您把我说得像个无欲无求的圣人哎。”
什么没有欲望,那辆重装机车他超级想要的,即使在国内不能开,放在展览馆里过过眼瘾也好。
“无欲无求?”老教父哈哈大笑,笑声震得酒杯里的冰碴簌簌作响,“你?”
他站起身,走向橡木书柜,“你的欲望太大,大到能装下整条莫斯河。”
“你要自由。”
老人的手指掠过一排烫金书脊:“不是鸽子在广场啄食面包屑的自由——”
“是当命运给你套上绞索时,你敢把绞架改造成秋千的自由。”老教父从柜子上抽出一个缎面盒子,“不过今天不说这个。”
他把盒子递给薄贺:“打开。”
薄贺打开,里面是一枚镶着蓝宝石的怀表,表盖上刻着雪狼纹章,背面则是一行小字:【致薄贺先生】。
老人拍拍薄贺的肩膀:“从今以后,沃尔科夫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
薄贺在这座乌拉尔山脉深处的庄园住了三天。
沃尔科夫家族对于他们真正认可的朋友,态度热情得足以融化冰雪,薄贺的行程被塞得满满当当。
清晨六点,宿醉未消的伊万将他从温暖的被窝中拽起,诚恳地道歉,为他做了煎蛋和腌鱼当早餐,餐桌上劝酒未遂,被历寒骁支开,转而让他去煮茶了。
上午九点,老教父的继承人德米特里带薄贺参观T-34土旦克,并试图让他亲自发射炮弹。旁观的历寒骁立刻阻止他,让他去处理工作。
中午十二点,“屠夫”谢尔盖先生现场为薄贺表演解剖野猪,并试图给薄贺尝尝能肉,被历寒骁拉走,换成了现烤的里脊和土豆泥。
下午茶时间,“渡鸦”帕维尔用“送快递”的控制面板为薄贺泡红茶,并试图让薄贺输入几个坐标玩玩,被历寒骁黑着脸制止。
晚餐由老教父主持,没人掉链子,历寒骁稍感欣慰。
晚上八点,军火专家奥列格邀请薄贺前往地下靶场,试试他设计的"手雷狙击"游戏。薄贺对此表现出浓厚兴趣,玩了五轮,最后竟然赢了奥列格一次。
夜里十点,薄贺被历寒骁从地下靶场揪出来,按到厨房的木质长桌边。
历寒骁今天心累得无法描述,他站在灶台边上,挥着长柄勺子煮夜宵:“玩得怎么样?”
薄荷指尖转着奥列格刚刚送他的镶金马卡洛夫:“还不错,开土旦克很刺激,就是太颠了。”
“抱歉,”历寒骁舀起半勺热汤试味,蒸汽模糊了眉间倦意,“我很少带朋友来玩,他们太激动了,没吓着你吧?”
“没必要道歉,你叔叔们很热情。”薄贺把木仓放下,拿起另一样礼物,“还有一位叔叔送了我一套手术刀,说要教我一些……医学常识。”
“......他们平时不这样,真的。”历寒骁打开橱柜,选了一只厚底瓷碗给薄贺盛汤。
“理解,毕竟是你们沃尔科夫祖传的待客之道嘛——”薄贺突然起身,木仓械清脆上膛声惊破水雾,“现在这锅汤,该不会是我‘最后的晚餐’?”
历寒骁眼皮都没抬,舀汤动作稳如狙击:“你看看你身后。”
“什么?”薄贺转身。
“恶魔尾巴露出来了,”历寒骁端着两碗汤走到桌边,“我还不至于被木仓吓到。”
“唉,你一点都不像老教父的亲外孙。”薄贺恶作剧未遂,耷拉着脸坐下。
“是亲生的,只不过我比较善良友好。”
原作最大反派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