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此时许言秋并没有遮掩自己内心的想法,迪克能轻而易举地读出上面的信息,他突然有些词穷。
“东方人都像你这么……”迪克比划着找不到词。
“像你这么缺心眼。”达米安把雪花酥嚼得咬牙切齿,“这么没有戒心!”
许言秋望着三人身上越发璀璨的灵魂光晕,任由小呆在身上踩奶。哥谭当然不是圣地,但拥有三缕灼灼燃烧的异色灵魂的人,怎么也不算是坏人。
而且拥有超凡力量的人总会显得没有那么有戒备心,就像一般会发出大叫的往往是小型犬,沉稳的大狗狗才不会随地大小叫。
迪克换到了另一个藤椅上晃悠,指尖捏着片从盆栽揪下的薄荷叶:“所以小红每次翘班都来这儿看报纸?”
杰森瘫在吊椅内,靴跟有节奏地摇晃,新闻报道的杂音里混着他带笑的嘀咕:“还偷偷背着我们吃了那么多次早茶?”
“他总说韦恩大厦的落地窗反光刺眼,所以有时候也会在这里办公。”
“确实。”达米安突然从《哥谭蘑菇图谱》后冒出脑袋,水沾湿的额发贴在眉骨,“等我继承了一切之后一定会换掉那个不知所谓的落地窗。”
迪克的笑声差点掀翻屋顶,“上周小红抱回来个会发光的石头,说是从朋友那里赢的赌注,那个朋友是你吗?”
“是我,我们打赌谁能先教会小呆按门铃。”许言秋往达米安杯子里添奶茶,“他输了七局还不肯停,最后往门铃上涂了猫薄荷。”
达米安突然被奶茶呛住,有些羞耻地踩了脚地面:“德雷克果然是个蠢货!”
“但他教会小呆开冰箱了。”许言秋指了指另外一边,三花正用尾巴卷着酸奶盒往外拖。
达米安捏着茶杯的手顿了顿,茶汤映出他抽搐的嘴角。杰森把棋子啪地按在窗台:“德雷克还折腾过什么?”
“非说红木椅的雕花影响工作效率。”许言秋努努嘴,指指旁边放着的垫子,“喏,上周扛来的,据说是什么符合人体工学的坐垫。”
迪克突然被热茶烫到舌尖,杰森战术性转身研究起窗户外的天际线,达米安盯着茶沫浮沉的纹路。
小呆趁机把爪子伸向迪克晃悠的怀表链,街角传来卖豆浆的梆子声,伴随着陈伯在楼下中气十足地吼:“小许!晒药材了!”
“我很好奇的是韦恩集团的调研项目都这么……”
许言秋拎起竹筛走向阳台,晨风卷起他袖口的墨香,“别出心裁?”
“是吃饱撑的。”达米安把空茶杯放在桌子上,“那家伙连挑钢笔都要先测试书写流畅度。”
日光在外面的瓦片上淌成蜜色,许言秋望着为“紫砂壶和玻璃杯哪个更适合泡茶”争执起来的三人组,忽然觉得哥谭的晨光也能这般熨帖——迪克挥舞的手臂搅碎浮尘,杰森屈起的膝盖承接住窗棂分割的金斑,连小呆推着的草编蒲团都轻巧落在光影交界处,蓬松如新焙的龙井茶尖。
许言秋听着迪克试图向达米安解释“普洱与铁观音的区别”然后自己也被搅糊涂,忽然希望第四个总挟着晨露闯进来的家伙快点出现——好让他看看,究竟什么样的兄弟会在斗嘴时还记得彼此喝几分烫的茶。
许言秋拨了拨炭盆里将熄的余烬,忽然抬头望向“吵”作一团的三人组:“要试试围炉煮茶吗?”
迪克正用纸巾折的鸽子逗小呆,闻言立刻把纸鸽捏成一团塞进兜里:“煮茶还要生火?会更好喝吗?”
杰森斜靠在藤椅上剥橘子,果皮划出抛物线落进炭盆:“先说好,如果和泡茶没什么区别我就拒绝尝试。”
“有没有什么区别尝过再评价呗。”
“行吧。”杰森可有可无地点点头,看在迪基鸟脸上愚蠢的期待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