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听了苗璨宇的话,便立马的仔细地感受着身体的各处反应,最后发现只有后脑勺还伴有强烈的胀痛感,但是也不是不能忍受的地步。便客气地对着苗璨宇说道:“多谢苗公子惦记,我现在感觉好多了。只是天色已晚,在下要先行回家了,这么久没回家,恐家中双亲该焦急担心了?在下明天再来亲自登门拜谢二位的恩情。”
印宿白倚在斑驳的朱漆廊柱旁,望着天际逐渐晕染开的暮色。西斜的日头将云絮烧成熔金,却暖不透他浸在寒雾里的指尖。远处归巢的鸦群掠过枯枝,在青灰的瓦当上投下细碎的剪影,檐角铜铃被风吹得零落作响,一声声都像是母亲倚门张望时的叹息。
他低头揉了揉绞痛难忍的胃部,素色长衫下的肋骨硌得掌心发疼。这副十一二岁的躯壳比他想象中还要羸弱,自清晨起便水米未进,此刻眼前已开始浮起细碎的金星。更糟糕的是,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体内严重的低血糖反应。
苗璨宇一看天色,也反应过来确实挺晚了,听到印宿白说家中双亲担心,不禁双眸中流露出一丝伤心和思念,最后都化为一丝黯然沉默。不过还是客气地对着印宿白说道:“大郎兄,恩情不恩情的以后就休要再提了。我住在这寺庙中多日,日常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如果大郎以后有空了便常来寻我说说话,就当是回报我了。”
苗璨宇劝慰着印宿白不要总是把恩情什么的挂在嘴上,他自己来这里有一段时间了,因为奶奶身体不舒服,主母便设计提议让自己来这偏远乡村的寺庙中替祖母祈福,听意思如果祖母的身体不好,就是自己的诚心不够,孝心不能够感动上苍,只要祖母身体一日没恢复,自己便一日不能够回苗府。
印宿白拜别了苗璨宇与苗云主仆二人,便急匆匆地从寺庙的后门离开了,残月攀上歪脖槐树时,印宿白跌坐在乱石堆中。他艰难地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前后左右环顾四周地看了看便心中默默地尝试着跟烛九阴沟通:“阿九,江湖救急啊!”
不待印宿白酝酿情感,展开感天动地的肺腑之言,青雾自地缝升腾,烛九阴人首蛇身的虚影盘踞半空。赤鳞映着月光流转金纹,竖瞳扫过少年嶙峋的肋骨:"不过半日便将凡胎用到油尽灯枯,倒有几分你前世的风范。"
也不给印宿白辩解的机会,烛九阴便出现在印宿白的身边略带赞赏地说道:“小子,不错嘛,不愧是灵体,到底是被大人看重的人。一般人融合□□,没个十天半个月别想活动自如,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行动自如了。说吧,你叫我出来又有何事?”
烛九阴这话倒不是在拍印宿白马屁,实在是印宿白的恢复能力超出了他的预期,但是烛九阴也只是随口赞叹了下,感叹过后便进入公式化的对话模式。
印宿白觉得时间紧急,也不想跟烛九阴多扯,急促地跟着烛九阴说道:“阿九,拜托你带我进十方空间,我要先填饱我自己的肚子,再不补充能量,这副躯体可就真的要饿死了。然后再拿点吃的出去给家人度日,我先让他们撑几天的,后面容我再仔细地规划下接下来的打算。”
在那略显昏暗的荒郊野外气氛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来。
印宿白微微张着嘴话语还未说完,或者说他本以为自己还需要费尽唇舌,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够说服烛九阴带着自己踏入十方空间。此刻他的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每说出一个字都仿佛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他的精神力也在一点点地被消耗殆尽。
他深知自己现在的状况根本经不起半点折腾,若是再强行消耗自身那所剩无几的精神力,恐怕还没等进入十方空间,自己就会在这荒无人烟的野外失去意识就此晕死过去。
十方空间的青铜门在虚空中洞开,印宿白跌入漫天星斗之间。他望着穹顶流转的二十八星宿,恍惚又见解应宗执剑刻阵的模样。当年那人笑着说"此间星辰皆为你我见证",而今星河依旧,故人长绝。
时间仿佛在此刻变得缓慢起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待印宿白终于从悲伤的情绪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烛九阴带着悄然来到了十方空间的总仓里面。
印宿白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这个熟悉的仓库上。那仓库的一砖一瓦一物一什都让他感到无比亲切可又略带几分尴尬。他下意识地将目光投向身侧的烛九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好意思,只见他轻轻挠了挠头缓缓地伸出手摸了摸鼻子,嘴唇动了动却终究没有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