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宽垫着脚往前看,却什么也看不到,只能听到众人和陈清澹在寒暄。
陈清澹瞥见吴宽的脑瓜尖儿,和众人寒暄了几句便道别要离开,言说府试结束后会再与众人相聚。听到了陈清澹的承诺,大家才依依不舍地放他离开。
回去的路上,吴宽瞠目结舌道:“清澹,没想到你作画的名气居然这么大。”他只晓得陈清澹画得好,喜欢的人很多,却没想到这群读书人对他这么热情。
陈清澹笑笑却不言语,名声能给他带来很多好处,尤其是在科举的时候,可以让考官另眼相看;可名声也会成为一种束缚,若他日后做得稍微不如人意,只怕会迎来更为猛烈的反噬。
但陈清澹不怕反噬,他有自己要做的事情,有自己要坚持的理想,只要能达成目的,名声这种今日之功明日之祸的东西便要握在手里。
回到吴府后,二人也是车马劳顿了好几天,早早地收拾收拾便歇下了。次日一大早,大门还没打开,就有一堆拜帖送进来,全部是找陈清澹的。
吴宽看着这小山堆似的拜帖,羡慕不已,“我的朋友要是也这么多就好了。”
陈清澹道:“届时你就会有新的烦恼。”这么多的拜帖,陈清澹是没有时间一一回复的,只好把它们先放在一边,等府试结束后再统一组织一个宴会。
“对了,”吴宽道,“咱们去府试报名之前还得找三个人互结,找一个廪生作保。”
陈清澹道:“互结的事情好办,就从这些拜帖里挑选三个家世清白的人。”
吴宽点头道:“我让管家去查。作保的廪生我去请。”
陈清澹没有推辞,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办。昨日已经和姜竹言约定好了,今日要带着文章去找他指点,陈清澹得提前做好准备。
他借了吴家的书房,用往年的府试题目做了几篇文章,然后才前往姜家。一迈进姜家的门,他想起姜苏雪,有片刻失神,但见到姜竹言的那一刻,陈清澹迅速恢复常态,谦逊地行了个礼。
姜竹言越看陈清澹越满意,和善地让他坐下,然后接过一沓文章。他看着看着,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忍不住指着陈清澹一通批判,完全不复方才和蔼可亲的老人形象。
其实陈清澹的文章倒也没做得那么差,只是姜竹言好歹曾经也是中过前三甲的人,一般的文章在他眼中还真看不上。尤其是当姜竹言看到陈清澹文章里的内容时,心里更加惋惜,有一种好好的花插在了牛粪里的感觉。
末了,姜竹言道:“清澹,你做的文章配不上你文章里的内容。我听闻你也是县案首?不要以为得了一个县案首就可以骄傲自满了,你和其他学子比起来还差得远。从今日起你就住在我这里,在府试开考之前,我非得把你做文章时的臭毛病给改过来。”
能得到前任首辅的倾心指点,陈清澹无法拒绝这个诱惑,便行礼称谢。
姜竹言在他的院子里给陈清澹收拾出来一个偏房,白日里陈清澹就在姜竹言的指导下不断修改文章,入夜后也点着油灯做文章,直到夜色深了以后,姜竹言才让他去睡觉。
陈清澹就在这种高压之下,整个人做文章的水平突飞猛进,就连诗词方面也有很大提升。
一个月的时间疏忽而过,就在陈清澹整个人瘦了一圈的情况下,府试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