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一个随从模样的人站在杨知旁边,随他一同往楼下望去,见一个衣着破旧的年轻人被围在中间。
杨知收回目光,关上了小窗,笑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啊。”
“是否由属下去调查这名学子的身份?”
“不必。”杨知摇头道,“我让你办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随从低声道:“平州知府狡猾得很,账本一直都没有什么消息。”
杨知闻言皱起眉头。那随从还要说什么,却被杨知抬手制止,“隔墙有耳。出来一上午了,回去吧。”二人起身下楼,没有惊动下面的书生,从侧门悄然离开。
杨知回到书房,看到堆叠在桌子上的拜帖和信纸。
随从忙上前把拜帖和信纸都收拾起来,“这群书生不好好用功读书,整天就钻营小道。真提出什么建设还好,说得都是假大空的废话。”
账本的事情一直都没有什么眉目,杨知心烦意乱地摆摆手,“别收拾了,先下去吧。”
“是,大人。”随从一把将所有的拜帖都抱出去,准备找个地方烧掉。
杨知坐在椅子上,轻轻敲击着桌面陷入沉思,他在平州的人手还是太少,处处受到平州知府掣肘,到底何时才能完成圣上交给他的任务呢?可人生地不熟,他去哪里招可用之人呢?
一张浅黄色的信封从桌角滑落,竟是那随从方才遗落下来的。
杨知的目光落在信封上,被上面的行如流水的字体吸引了目光,他捡起信封沉吟半晌,最终还是拆开看一看。
刚开始来到平州的时候,就有很多书生前来献策,那时杨知也是爱才,所以他们递交的信都会看上两眼,不过讲得都是一些夸夸其谈流于表面的东西,久而久之杨知也就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了。
打开信封后,映入杨知眼中的并不是信上的书法,而是一张规规矩矩的数据汇总表,如此清晰明确的数据汇总很少见,就算是杨知看账本这么多年也不曾见过如此细心的人。
他被提起了一丝兴趣,坐直了身子,仔细看信上的文字。信里并没有针对赈灾提太多意见,而是在讲一个太平镇的“赈灾故事”,由此引出了当时的具体做法、伤病死亡数据统计、放粮数据统计等等,一看就是非常有理有据的实际建议。
但仅仅凭借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杨知对他刮目相看,妙的是在信的最后一段笔者似乎还有其他未竟之语,勾起了杨知的兴趣。
杨知轻轻点着信纸落款的名字,叫来自己的随从,“把这个叫陈清澹的书生请过来。”
随从诧异地看了一眼那信纸的背面,“是,大人。”
陈清澹刚回到客栈,就被杨知派来的人给请过去了。不过他心中早有预料,并未显得慌张,而是不紧不慢地换了一身比较新的衣服,才跟着随从一起去驿馆。
杨知一眼就认出了陈清澹就是在茶楼舌战群儒的那个书生,不过他身上的旧衣裳已经换成了新的,难道他在茶楼是有意隐瞒?
或许是杨知打量的目光太过显眼,陈清澹比不得不开口道:“草民拜见大人,为免失礼,特意换了身新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