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灵拖着盛寻站起来,干脆利落:“冤有仇债有主,你该找谁找谁。如果你需要我帮忙,请你拿出证据,DNA检测、亲笔信、录音等等,有什么给什么。”
“我很鄙视你们这种威胁的行为。你们的打算我都看清了。先造谣污蔑,我要是假的,被骂也无妨,我要是真的,正好给你们机会见见他,对吧?”
赵菲按捺不住性子,抢先站起来回话:“我们要是有这些早就找上门去了,还用这么迂回得找上你?”
盛灵刚要回话,一个略富态的身影从侧面走来,斥道:“你们是什么人?”
“爸!”
“大伯。”
“爸?”
盛堂年带着怒气回道:“我就是盛灵爸爸。你们偷偷跟踪我女儿,还在校内散播我女儿的谣言。现在又偷偷约她到校外见面,怎么?还要校外霸凌吗?”
盛灵想了想,还是替他们说了句话:“爸,人家刚刚不是在质疑你和我的父女关系,是在喊你。”
盛堂年纵横商场这么多年,饶是如此,也花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盛灵说的是什么。挥挥手赶走了两个小辈。
盛灵上车前又一次悄悄问了盛寻:“你怎么了?”
“你不觉得那个女生的菱形嘴和我的嘴很像吗?”她又补充:“大伯不是那样的人,可我们很清楚,我爸是。”
她加重了手心的力量:“老一辈的事情我不知道。我是盛家大姐,你是我妹妹。盛寻,这就够了。”
回程的车上,她一言不发。
到家之后,盛寻把自己塞进房间里。盛灵溜达到洗手间拨通盛堂年的电话,他也语焉不详的,说些什么大人事小孩别插手。从冯京的事到这对兄妹,统统都是盛堂年全盘接手,不让她继续接触。盛灵只觉得这一年,风雨欲来。
走出洗手间,盛寻的房门大开,里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
盛灵走过去探身看一眼。
她正在收拾行李。
似乎是注意到盛灵的目光,箱子还没合上,盛寻转过身来对着她说:“我先回寝室住一段时间。”
盛灵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她没有别的办法,只有逃避,然后独自上场。
说来也觉得奇妙,明明是老一辈犯下的错误,她也要跟着承担。盛家三兄弟这么多年仍然保持着大家庭的生活运作模式,婚外子这样的事情出现也不仅仅是冲击她们的三口之家,全家人都会知道的。
第一直觉是丢脸,第二直觉是受到威胁。
这些种种,盛灵是不会理解她的。不光是因为她是大伯的独女,肉眼可见的继承人,更重要的是大伯是可信任的。至于她爸盛堂华,盛寻无言以对,桩桩件件劣迹斑斑。
更何况,她还有一个疯狂的猜想。
盛灵无法开口劝阻。这只小鸟曾短暂地停留过她的肩头,她知道那种难受的滋味,随时随地要提防着。在这个施行一夫一妻的世界里,婚内子女对非婚内子女有一种昭彰的、微小且不容忽视的敌意。
盛灵会鄙夷这样的自己,但她们都知道,这一点无法修正。
“收拾几套得了。过几天就回来吧,寝室冬天洗漱不方便。”她用身子挤回了盛寻拿出来的28寸大箱子。
箱子的万向轮滚啊滚,停在盛寻的脚边。她伸手扶住,脸上终于浮出点笑意。“那小箱子能装几件?三件毛衣就满了。”
“那是你不会收纳。起开,我来。”
盛寻看着她忙前忙后地收拾,心想她说的对。其实什么都不会改变,顶多是多一双弟弟妹妹。她可以不在乎盛堂华,带着妹妹盛雪过活也行。
她走后,盛灵把家里的画都细细收起来。一个人入眠。她不知道谈话的内容是什么,事情的真相是什么,只知道第二天赵菲就在全平台大字报承认自己作假污蔑了。比用律师让她道歉真挚得多。
隔几天盛堂年例行关心的时候,偶然间问起了盛寻。
盛灵心一抖,她知道这不是盛堂年随口问起的,他就是在打探。如果是这样,盛寻的猜测应该没错。
“是不是你们姐妹闹矛盾了,怎么盛寻搬走了?”
出于一种姐妹间天然的维护,盛灵并不想让盛堂年知道盛寻察觉到的东西。只说:“快期末了呀,我忙着复习昼夜颠倒的,盛寻回寝室找安宁。”
“忙也要注意身体。”
“对了,爸,上次那对兄妹到底怎么回事儿?”
“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盛堂年意外地松了口,换来盛灵心底更深处的不安。
他见盛灵分外关注赵森兄妹的事情,反而安心。他已经联系上‘那个孩子’,赶在盛灵发现之前先见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