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缥缈的梦是挣扎的扎根地,这是荒芜的境地,让苦闷有依,让情绪可现,在所求中迷失,在美好中窒息,只留一片沼泽地。
夜晚的风有些不解风情,欢跃地冲进了言顾的房间里,惊醒了沉睡的言顾。
被打扰的她起身来到窗边,仿佛有些不明白这了了无形的风怎么惊动了她。
绸缎月色随着风落到了断峰中,落到了言顾的面孔中,面色衬如玉,皎洁更胜月。
月色柔和了言顾的神情,在她低垂的目光中,千嶂的一切光景都伏倒在断峰下。
她倚着窗,被风撩动的月白衣袖和月光酬和,只一心想着随风而去,无奈有言顾的羁绊让它无法离去。
言顾离开了屋子,来到了明烟面前,她轻抚上去,细语道:“你愿意和我去镜湖看看吗?”
话落,四周都静了下来,只有风声不停地穿过言顾的耳朵,没有得到回应的她平静地离开了断峰。
镜湖如名,印着山色与天色的湖面此时被浓雾笼盖,言顾踏着镜面径直走入雾中,于是终于有点点涟漪溅起,涟漪不停,向着湖面四面八方传去,整个镜湖慢慢有了纹路。
她脚步不停,涟漪亦不停,湖面被错杂的纹路描绘,单薄的身形被浓雾环绕,终于走到了湖面中央,所有涟漪在这一瞬硬生生停下了波动,瞬间安静了。
再一次恢复平静的湖面失去了言顾的倒影,她回忆起刚来千嶂时的场面,那时的她过镜湖时没有惊起一丝波澜,亦没有身影映入湖中,现在却要靠着隐藏自己才能复原当时的场面。
她抬头看向皎洁明月,在风的洗礼下感受脉搏的跳动。
我曾向天承诺求得真我,顺从本心,我一度以为百年前的我失真,做事不曾为心,现在我改变这个想法了,凡人一生不过百载,行路途中不可能一帆风顺,铁宕起伏乃人生本色,做出的无数选择构成了这丰富的一生,我虽也度过了百年岁月,却未必就比凡人经历得多,生老病死,潮起潮落,修道者的岁月比起凡人太快了,或许我的这百年起伏比起凡界老者来说逊色得多。
时光不可逆,这造就了我们不得不往前看,向前走的现实,人一生也就是一条或直或弯的线,经历的事不论多么曲折都不可能脱离这条直直弯弯的线。我当年拜入千嶂,走上这条修真路,就是为这丰富曲折的人生,就是为这世间百态之美,就是为我能在纷纷扰扰的世间走出自己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