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海中思绪不断翻涌的玛琭,只能硬着头皮侧身走了进去,脸颊两边的耳坠已然恢复了平稳。
玛琭跨过殿门,入目就是遍地稀碎的瓷器碎片,都找不出一块儿稍微大一些的碎片,可见主子爷的怒气有多大。
玛琭小心的避开密集的瓷器碎片,挑着不怎么多的踩上去。
随后找了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跪下请安。
在接触到地面的一刹那,膝盖处传来微微刺痛,但也在承受范围。
她该庆幸现在还是冬天,穿得厚实,让她的膝盖不至于被地上的瓷器碎片划破。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主子爷万福金安。”大殿内没有多少人,玛琭清凌凌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也足够所有人都听到。
龙椅上的玄烨一张俊脸阴沉如水:“安?朕可一点儿都不安!”
但他好歹记得这并不关玛琭的事:“起来吧。”
“梁九功,去收拾收拾。”玄烨给了个余光给跪在身侧的梁九功。
“奴才这就去。”心惊胆战的梁九功动作顺速的起身,小跑着出了正殿。
“过来给朕研墨。”玄烨拿过一本奏折,看着还待在原地的玛琭,喊了声。
木木愣愣的,一点儿眼力见儿都没有。
但也正因为如此,玄烨心里反而觉得舒心。
“奴婢这就来。”玛琭不敢耽搁,脚下生风的走了上去,葱白如玉的手指拿起了漆黑如墨的墨条。
好在这活儿她在家也干过,不会出什么差错。
主子爷叫她研墨,那玛琭就规规矩矩研墨,半点儿开口的意思都没有,完全就当自己是个会动的木头。
就这么半个时辰过后,手腕酸痛的玛琭偷偷瞧了眼皱着眉看奏折的主子爷,想要偷偷摸摸换只手。
但玄烨就跟旁边长了眼睛一样,还不等她换完,低沉浑厚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手酸了就放下,磨那么多墨,朕要写到什么时候去。”
玛琭:……
这还成她的错了?
“奴婢知罪。”玛琭熟练的跪下请安,但这一次,她低垂的眉眼不再是安安静静的,反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抱怨。
玄烨:不知变通的榆木脑袋!
“退下吧。”
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一句退下,玛琭似乎是听出了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一定是她听错了。
退出正殿的玛琭却好似想起什么一样,眼睛里带着疑惑。
许公公不是说主子爷找她有事吗?
怎么?
就是唤她过来研墨的?!
这能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亏得她先前来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的。
害她白担心一场了。
而正殿里面
看着人走了的玄烨,将心中的郁气都撒到了梁九功身上。
“你看看你找得什么宫女?半点儿都不知道变通!”
梁九功:“那奴才送人离开?”
玄烨气结:“除了这个,你就没想到其他?”
了然于心的梁九功:他知道了。
万岁爷这是舍不得骂玛琭,所以就骂他了。
得勒。
只要主子爷高兴就成。
?“玛琭姑娘年纪还小,没经历过事儿,等到以后万岁爷您多教教就好了。”
玄烨闻言面色好了那么一点儿:“嗯。”
“万岁爷,可要将玛琭姑娘调来正殿伺候?”见万岁爷没反对他的话,梁九功又大着胆子问了一句。
茶水房差事虽说简单,但里面的是非也多。
特别是如今万岁爷对玛琭另眼相看的模样,难保不会有眼红的宫女耍小手段。
玄烨斜了眼梁九功:“然后把你换出去?”
乾清宫正殿里是没有宫女伺候的,玄烨也不想打破这个规矩。
他虽已经独揽大权,但后宫还有皇祖母盯着,她也并不喜过分的殊荣。
而且过分的特殊有时候并不是荣幸,反而会是一件割伤自己的利器。
奉茶宫女这个身份,无疑就是正正好的。
“奴才可还要帮万岁爷您分忧解难呢,换奴才出去可不行。”
一句话的功夫,梁九功就已经将万岁爷的打算了然于心。
既然如此,那少不得要让许微多照看一下玛琭了。
到底是万岁爷看上眼的人,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那才是打他自己的脸了。
“万岁爷,您这奏折也看了许久了,不如出去走走?”也就万岁爷现在的怒气被抚平了不少,梁九功才敢这么说。
气大伤身,梁九功也怕待会儿万岁爷再看到不合心意的奏折,他没办法劝啊。
玄烨放下手里的奏折:“也好。”
这些狗屁倒灶的奏折他是一眼都不想看了。